梦境前一半是真的,后一半是假的。 他现在想做个更负责任的兄长,但是不知是否还来得及。 次日,外祖父要徐升陪他参加一场重要晚宴。 晚宴在滨港的最南边举办,结束得很晚,徐升近一点才回到家。 轿车驶过主宅,矮墙后的园林景观从车窗外掠过,徐升看见小径旁的灯亮起来。 而司机没有停顿地一路向上开,载他返回他的住所。 管家还站在开着壁灯的玄关里为他等门,接过他的外套。 客厅点着柠檬、薄荷与马鞭草的熏香蜡烛,这是徐升母亲最爱的气味。 徐升闻了近三十年,有时甚至觉得只要有这种味道的地方,就可以算是家。 他经过白色大理石的起居室和走廊,往楼上走,楼梯的扶手被擦得发光,白色与黑色,暖灯与楼梯上的相片,稍稍消解了他的疲惫。 走进房间里,徐升刚要关门,忽然听见身后很近的地方,有人慢吞吞地叫他。 “徐总。” 徐升回过头,看见一只苍白而修长的手搭在门口边缘,将门向外拉了少许,衣冠不整的汤执便出现了。 汤执懒散地倚到门框上,下巴微抬,看着徐升,薄睡袍像另一层皮肤一般,紧贴在他白皙的胸口。 “今天这么晚,一定玩得很尽兴吧,”汤执的唇角翘起来,笑眯眯地问,“都玩了什么?身上一股烟味。” 徐升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汤执的嗓音沙哑得很特殊,压低声音说话时,带着一股低级的媚意,像一瓶粗制滥造的甜汽水,除了工业糖精的甜,什么都没有。 严格来说,汤执不是徐升喜欢的类型,也不是徐升讨厌的类型,他是徐升根本看不见的类型。 思及徐可渝或许很喜欢汤执这把声音,徐升愈发觉得妹妹审美太差,需要纠正。 如果不是徐可渝非要汤执,徐升看都不会看他一眼。 汤执不知道徐升在想什么,也没兴趣知道,他守徐升到这么晚,是想找徐升问点事,只不过看见徐升仿佛刚从欢场笙歌回来,便难以自制地想开口挑衅。 “我今天过得可不大好,”汤执对徐升叹了口气,“你妹妹——” 他本想先说说徐可渝骚扰自己的二三事,还没开始就被徐升打断了。 “——汤执,”徐升脸上没什么表情,平静地问他,“找我有事吗?” 就像在暗示汤执如果没事要说,就立刻滚回客房。 “有的,”汤执也怕徐升直接摔门,便稍稍站直了些,步入正题。 “今天江助理告诉我,徐小姐希望后天能和我去注册结婚,已经在网上预约好了,徐总知道知道这件事吗?” “知道。”徐升言简意赅道。 汤执看着徐升,徐升的表情很坦然,和那天说同意汤执和徐可渝结婚时,几乎一模一样,让汤执觉得头疼。 汤执收起大半笑意,和徐升对视了一小会儿,低声问:“可不可以不注册?” 徐升看了他几秒,拒绝了:“不可以。” “为什么?”汤执皱起眉头,婚礼是一回事,注册又是另一回事,“事先没说要注册啊,以后她入院了,我找谁离婚?万一碰到想结婚的人怎么办?” 徐升看了汤执少时,像是懒得与他争辩一般反问:“你不是喜欢男的吗?滨港还未支持同性婚姻。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