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身上背负的是人命,是正义,是受害者家属的期盼,是社会各界的舆论压力,甚至还偶尔会接收到一些表面上看起来和案子完全不相干的人施加过来的负担。” 苏言抿唇不语,垂头解开了身上的安全带。 “苏言,我后悔了。当初你在实习的时候,我、菜包还有江队不应该极力劝说你从事这行的,我的意思是……”项阳眉间的皱褶加深:“你年轻,你家世好,你本可以有更轻松更愉悦的选择。而不是和我们这群老光棍在一起,熬不完的夜,看不完的死尸,永远没有尽头的凶杀案。” 原本正要推开车门的动作顿了顿,苏言收回了手扭过头仔仔细细的看了看主驾驶位置上坐着的人,三十四五岁的应该正是男人的好时候,不过对方却已经有了许多的白头发,还有着标志性的黑眼圈和胡子拉碴的颓废感。当然了,这些特征就算连公认的皮囊好的江离在处理案子期间,都是不可避免的。更别提因为压力过大长期大量吸烟而造成的咽部病变,还有长期熬夜引发的心脏病变和高血压,随时都有可能要了他们的命。 但是就像是他刚刚说的,这些都不是最难熬的,多方的压力才是。 她在沉默了几秒之后忽然微微一笑:“项哥,你这是在劝我转行?!” “我只是让你趁着年轻,多为自己的人生做一些打算。” “当初你为什么做警察?”苏言没有对此表态,但是反问道。 “记不清了……”项阳推开车门点燃了一根烟,深吸了两口之后喷云吐雾:“高考的时候,我年纪还小呢,虽然成年了但是那会儿还跟没断奶似的,能分得清什么。可能是家里哪个亲戚说的,警校出来好找工作吧……制服……配枪……你也知道的,小男生的一些无聊的幻想。” “但是现在……”他又吸了一口烟,笑容里透着一点迷茫:“你可能不知道,我已经两年没回家了,两年。就连你蔡哥,这次也是将近三年内第一次回家吧,江队更不用说了……最近听他念叨,他爸妈为了见他直接从首都过来了。” “言妹子,其实人到中年,对于身边的种种才会有更深层次的感受。我妈前两天生病了,家里来了电话,当然不严重,只是不小心脚踝骨折了。在我的坚持下我爸带着我妈来了南城市,我给送进了市医院,现在正在接受治疗。我今早是从医院直接去的工地,或许我算的上是一个称职的警察,但是我不是一个好儿子。这次只是一个骨折,下次呢?我的意思是他们也老了,不可能每次都是这么幸运吧?” 苏言沉默,但是她能够听出此时在车外背对着她站着抽烟的人言语中的颤抖。 “知道为什么我和你蔡哥迟迟没结婚吗?倒不是真的找不到,要知道这份工作在外人看来很体面,找对象并不难。”男人说着,极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快活一些:“我们这行很难承担家庭责任,看看大队里唯二结婚的那两个,婚姻生活也算不得多顺利。但是那两位家里的另一半好歹还算能体谅,身边更多的结局都是离婚,因为我们的工作性质注定尽不到一个丈夫和父亲的基本义务。结婚?害人吗?” 砰。 苏言下了车,缓步的走到了他的面前:“那你当初刚刚工作的时候,也有反悔选择的机会啊,为什么坚持到现在。而且你才三十几岁,现在选择也不晚不是吗?为什么偏偏在这劝我不劝劝你自己?” 项阳随手将烟掐灭了,然后精准的扔进了不远处的垃圾桶里:“总得有人去做吧。” “总得有人去做。”苏言重复了这句话:“这也是我选择做刑警的理由,而且我觉得抓住那些狗娘养的感觉很棒。”她罕见的爆了粗口,用了专案大队的男人们经常会说的‘常用语’。 项阳闻言起先一愣,随即摇头失笑出声,二人颇有默契的肩并肩往大楼里面走。 在等电梯的时候,苏言忽然再次开了口:“不过说实话,项哥,你真的需要一个完整的假期。拜托,你以为你是什么super hero?专案大队离开了你也会照常运转的,休假吧,至少回家睡几晚好觉,吃几口妈妈做的饭。” “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