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这个孙子,她除了用辈分和权位压制皇帝,政务上的波折,她至多跟皇帝打个平分秋色的局面。 慈爱之心扶持,她还是会向皇帝做出让步。既然是早晚的问题,何必困于当下,太皇太后拿的起放的下,不做无谓的口舌争辩,绥安帝时期她也许还有心力做几番周旋,声明一下自己的权威,年龄终究是不饶人。 “罢了罢了,”太皇太后无可奈何的叹气,“你们双宿双飞去吧。” 第63章 画舫 出了宁寿宫回养心殿的路上, 雨停了, 眼前是一片焕然一新的世界。天边没有一丝云翳, 简单明了,像一片海, 在其中云游的却是鸟。 争取下江南一事的过程比想象中的还要顺利, 真正落入明朗的局面中后, 反倒有种迷惘未知之感。 “万岁爷, ”郁兮问:“既然是要微服私访, 是不是我们都要装扮成百姓?” 皇帝一路踩着铺满宫道的银杏叶思忖,“既然是要走水路, 就要承船,从京城到苏州的往返路程需要数月的时长,所以船只的大小必须经得起风浪, 你我两人,还有随行人员这数月中的口粮需要准备充足, 随行人员的数量也不能过少,否则无法保证我们一路上的平安,简而言之, 这并不是朕龛儿大龛儿小的问题,普通百姓的身份并不足以支撑起这次出行的需要。朕属于官, 这次换个身份,就扮演一个商人吧。” 他看向她,忘了把伞收回来,伞缘向她那一侧倾斜, “所以,桓桓,暂时只能委屈你做本商人的夫人了。” 郁兮接过伞收了起来,笑问:“那万岁爷是家中几亩薄田的小商,还是家缠万贯的富商?” “怎么?”皇帝探手在她额头上打了个榧子,“朕若是个穷人出身,你就不跟朕了么?” 郁兮抱起他的胳膊,把脸贴在他的肩头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还有的选么?” 皇帝的笑声在漫长的甬道中传播,“能随鸡狗之人,那便不是嫌贫爱富之人了。” 两人的说笑声因为没有沾染雨水的潮湿,听上去万分轻快,飘过墙头飘到遥远的天际去。 皇帝南巡一事正式提上日程之后,宫里的各司各衙门都如火如荼的忙碌了起来,全部都在为这件事情做准备,皇帝在处理政务之余,逐步在斟酌南下随从的人选。 有负责沿途驻跸的护军营兵士,也有保护圣驾安危的御前侍卫,郁兮在皇帝裁定的人员名单中看到了一些熟悉的名字,富察垣业,刘勋还有于钧,都是她当初离开辽东时结识到的人,还有一个人引起了她的注意。 “万岁爷,”郁兮把名单放回御案上问,“我见这上面有位隆宗门侍卫,名字叫做谭鸿的,也在随扈之列,这件事跟五公主有没有关系?” 皇帝正在批折子,探手来蘸了笔朱墨,随口道:“朕一直都忘了告诉你,六月六先帝生辰宴上唐明皇一角是朕同五姐贿赂来的,这次南下让谭鸿跟着走趟差事,官爵上镀层金,事后也好提拔他,人来份往,这是朕还公主的一个人情。” “我就说为何戏唱得好好的,怎么中途换人了,原来万岁爷一早就在使坏了。”郁兮道:“那这样说,万岁爷也知道公主和谭鸿之间的事情了?没想到万岁爷还有这份成人之美的闲心。” “朕是皇帝,”桌案前的人一扬声道,“还有何事是朕不知道的?朕过上了好日子,如花美眷在侧,也是要为家里其他人考虑的。五姐将来的事情能成,也不枉朕的一片好心。现在就剩下承延了,他的婚事定下,朕才真的放心。” 郁兮道:“还有三年的时间呢,七爷还年轻,倒不必过于着急,虽说万岁爷是为弟弟考虑,可是感情方面的事情还是要看缘分的,你这当哥哥也不能随便往他身边搪塞人呢。” 皇帝身为通情达理之人,难得一次没有赞同她的看法,“你让他自己做决定,朕看他将来是要娶一只鸽子做福晋,为兄如父,这是朕应尽的职责。” 郁兮为他添了口茶,“四爷才是长兄,随后不如请四爷还有四爷福晋为七爷相看一名福晋,万岁爷也不要把所有的事情都抓在自己手里,处理政务已经很忙很累了……” 听她这番话语,皇帝来接杯盏的手突然顿了下来,郁兮见他如此,便问:“万岁爷怎么了?” 皇帝接过茶盏,把面色埋进了茶雾中道:“没什么,猛的一下想到政务上的一些事罢了。承延的婚事最早也要等到三年后,四爷有没有功夫熬到那时候朕就不得而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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