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师叔,脸如此的惨白,嘴又如此的艳红... 好像又一个亲人要在她面前消失掉了呢,十五年前是一次,现在又是一次... 祝无忧的眼前雾蒙蒙的,不能清晰的看清凝漠师叔,她想要好好的看凝漠师叔一眼,所以使劲的眨了眨眼睛。只眼皮的这一下用力,似乎就按下心脏跃动的开关,也燃烧了她体内已经趋于灰烬的斗志。 是啊,十五年前她亲眼看见这个世界的妈妈为她带上圆珠项链之后就闭上了眼睛,那时她虽有成年人意识却是个襁褓中的婴儿。如今她已不再是那个连哭都会被人忽视的婴儿了,她还要再这么无措吗? 脖子上的红珠项链发出淡淡的温热,这是她和凝漠师叔之间的牵连,她不想让脖子上永远是冰凉的触感,也不想自己再变成孤身一人。 祝无忧尽自己最快的速度从空间的灵溪里打出一壶水来,极快的撑起凝漠师叔,然后灌入她口中。凝漠师叔身上已无力气,身体却还有着对灵气本能的吸引,就这么喝掉了一壶水。 在一旁呆呆站着的和悦只看到无忧师妹似乎从储物袋里掏出了个酒葫芦,在给凝漠师叔喝什么东西。他这一会也看出凝漠师叔怕是渡劫出问题了,人都渐渐的失去了灵气。想要劝无忧师妹别太强求,又哽咽着说不出话来。无忧师妹太可怜了,就由着她去吧,只要她不留遗憾就好。 一阵风似的梓烨真人终于赶到了蓝月谷,他老远看到紫光之后乌云散去就知道凝漠是渡劫成功了,心中本十分高兴的。可刚刚又听到无忧的凄历的喊声,那绝望的声音莫名的就让他心神俱乱,现在看到凝漠倒在无忧怀中,更是不知所措,愣愣的呆立在那里。 祝无忧不知道灵溪有没有用,可此刻她能想到的只有灵溪,只能一遍遍的给凝漠师叔服用灵溪水,直到凝漠师叔的眼睛慢慢睁开—— “师叔你醒了!”祝无忧看到那双熟悉的眼激动的叫。 这一声将伤神的梓烨真人叫醒,他几步奔到凝漠身边,焦急的试探凝漠的脉息,问她怎么样。 凝漠轻轻摇头,气若游丝的说:“我没事。”就把头转向祝无忧。 “无忧,你不是跟师叔说过想去外界看看吗?那就去吧!” 凝漠的眼睛一瞬不瞬的死死盯着眼前的孩子,她怕一闭眼就再也没机会看到她。今天的事虽慌乱紧凑,但她已经想的很清楚了,不管背后的人是谁,一定比自己的修为还高,一定极其危险。她现在已经不能相信任何人,她没有时间查清楚了,她不能把无忧一个人留在这不知敌人是谁的罗霄派里。 “我不去,我现在不想出去了,我想一直陪着师叔在这小院里。”祝无忧使劲抹了把泪,她不想让师叔看见她哭咧咧的样子,她要留在这里照顾师叔,有了她的灵溪师叔一定会好的。 “无忧别怕,”凝漠的手伸向小姑娘的脸,轻轻的替她把掉下来的泪珠抹掉,眼里满是不放心和疼惜。“师叔没事,你离开秀水峰,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 祝无忧拼命的摇头,她不知道师叔为什么现在要让她走,她只知道她现在不能离开师叔。 凝漠看着一向对她言听计从的小姑娘现在这么有自己的主意,也不知是喜是忧。她现在甚至有些庆幸始作俑者还未暴露,这样无忧只要走的快至少还是安全的。如果给她送假丹药的人浮出水面的话,那眼前的小姑娘还不知要怎样替她报仇。蚍蜉撼树啊!她怎么放心让无忧置于险境? 凝漠用体内的最后一丝力气死死拽住情绪激动的祝无忧,“听清楚我说的话,离开这里,结婴之前不要回来。不要轻易的相信男修,越是修为高的男修越要注意。” 祝无忧从未见过凝漠师叔这么严厉的望着自己,她眼里有光、有期望、还有着浓浓的担心。 如果这话是平时说出来的,祝无忧一定会哈哈大笑,笑凝漠师叔一招蛇咬,万年怕绳,她和她娘可不一样。 但现在,在这种包含热烈情绪的眼神里,祝无忧只能重重点头,她心里想的是先应下来再说,反正她是不会离开的。 自己带大的孩子凝漠怎么会不了解,她已经没有转头的力气了,只能费劲的伸手去轻勾住梓烨的衣角。 梓烨一看赶快拉住凝漠的手,他的心里已经如深渊泥沼,但他不能表现出来,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 “梓烨,我可以相信你吗?”凝漠轻声问,却是两个人相识几十年来最认真问出的话。 “当然,”梓烨真人轻笑,“我把你看得比我自己还重。” 这深藏了几十年的话终究是以这样的方式轻声说出来了啊,在不知还有没有下一个明天的时候。 “多谢你,”凝漠扯了扯嘴角,本似冬雪初溶的笑却再也散发不出光彩。有的情啊,此生终究要辜负了,那也不差再欠一点人情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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