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里,我时常会翻身,习惯性地将身边人揽入怀中。可她离开之后,每个深夜都变成了漫长的绝望,翻身过去,再也无法拥抱到那样一个真实的人。 我挺恨她,让我养成了拥她入怀的坏习惯。 她喜欢半夜喝水。我总习惯在入睡前,在她床头放一杯白开,早晨起来,那杯白开或少、或一滴不剩。可她离开之后,那杯水即使在床头搁置三夜,也不会见底。 衣帽间里,几乎都是她的衣物,睡衣、裙子、高跟。我不明白她买这样多的衣服有什么意义,她离开后,哪里还有人穿。 在无法入眠、且想她的深夜,我会穿上的衣服,被宝宝看见,她们会围着我打转,取笑我:以后等妈妈回来,一定要告诉妈妈,爸爸偷偷穿妈妈的衣服。 孩子们很天真。 她们大概天真的以为,我偷穿妻子的衣服,与她们偷穿妈妈的高跟是一个性质。 其实不是。 她们喜欢偷穿妈妈的高跟,是因为臭美;而我偷穿眠眠的衣服,是因为我想她,真的很想她。 呵。你们一定想说:竟不知,你是这种变态。 是的,我就是这样的变态。 毫不夸张地说。她离开以后,她的每件衣服、每一双鞋,我都有穿过。 记得那双高跟,我尝试很久也只能塞进半只脚,最后还搞得皮破血流。那晚,我抱着一双高跟哭了很久。为什么要哭?当然不是因为穿不上这双高跟。 丈夫穿妻子的高跟,好笑吗? 哈哈,我觉得挺好笑,一个好好的男人、男神,竟成了变态,一个死变态。 你们懂吗?那种再也不能拥抱爱人的感觉? 你们懂吗?那种曾经在你面前鲜活的爱人,忽然消失的感觉? 曾经以为死亡离我很远,当我看见妻子冰冷的身体,我才真切地感受到,原来人的生命如此脆弱,稍不留意,它便永远消失。 当我抱着两个女儿冰冷浮肿的身体时,我多希望她们再叫一声:爸爸、老邹。 可她们再也不会开口了。 你们总问我,有没有爱过木眠? 这些年,我挺恨她,她和宝宝是我生命的全部,她却又在短短几年内,将这些悉数剥夺。 她走了,带走了我们的孩子。而我呢? 我付出了最惨痛的代价,她在极乐,而我在炼狱。没有她们的世界,是真正的人间炼狱。 最近我彻夜难眠,总是梦见她们还活着,梦见眠眠与我结婚,我是她的头婚。 我们有一对健康聪明的宝宝,我们一家快乐幸福。 梦醒之后,我习惯性地去孩子们的房间。她们的房间依然如旧,凌乱的床铺,以及四散的玩具。书桌上是削好的铅笔,以及她们做了一半的作业。 我拿起孩子的作业本,方格里歪歪扭扭写着——《我的妈妈》。只写了一个标题。 她们的一切东西都还在,可是她们却永远离开了这个世界。 看到这里,大家可能会疑惑,邹廷深啰里啰嗦,写得什么鬼东西?我想在离开之前告诉大家,我的眠眠,我的宝贝,以及我对她们所有的感情。 希望在我离开这个世界之后,各位对我们一家的恶意,能少一点,再少一点,让我们在另外一个世界清静一点。让我们一家以最安静的姿态重逢。 我姑且称这篇乱七八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