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幽无命‘嗖’一下收回了手,把玉简放到嘴边,恶意满满地说道:“吃了,你奈我何。” 玉简对面清晰地传出几声抽气。 桑州王的雄狮咆哮传出:“竖子找死!” 桑远远赶紧回身,抓住幽无命的手腕,委屈巴巴地瞪着他。 他轻哼一声,手一合,捏碎了玉简。 她眨了下眼睛,顿时泪盈于睫。 幽无命:“……多着呢。” 他一连取出七八枚,拍到她的掌心。 “我可以单独和他们说说话么?”她望着他,面上泛起羞涩,“当着你的面,有些话,我实在不好意思说出口。” 幽无命不怎么高兴,冲着远处扬了扬下巴,道:“正好,孤也听不得桑成荫这老东西的声音。” 看看,都称孤道寡了。 桑远远害羞地笑了下,一手握着玉简,一手抓着他的胳膊,翻下云间兽,跑到了远处。 幽无命盯着她的背影,黑眸逐渐深沉。 她的声音越去越远—— “父王,截杀我们的那件事情,其实是这样的……” 幽无命有一搭没一搭地拍着短命的脑袋,道:“你看,我给她机会了,她若是要跑,或是要算计我,那她将会变成世间最可怜的人。我不会同情她!” 短命喷了喷鼻水。它觉得这个主人就是喜欢想太多。 不过话又说回来,若是不想太多的话,它的主人早就已经变成了一个死人。 所以到底应该不应该想太多呢?短命觉得这个问题太深奥了,它虽然脑袋很大,但实在是想不明白。 “你说,”幽无命的声音更加轻快,“她若要算计我,回来的时候会对我说什么?是不是说——” 他捏起嗓门,晃着身体,学着女子的声音和腔调,道:“幽无命你放心好了,我已说服了父王,只要你跟我一起回桑州,便能解决所有的事情!” 他停顿片刻,气息沉寂,声音染上了阴沉杀意:“根本不可能解决。姜雁姬不会认那些证据,这么好的机会,可以放狗来咬我,她又怎会错过。” “都想要我死。”他慢慢仰起了脑袋,“我会先让你们死。” “这个世间,没有一个人,会真心对我好……喜欢我,那又怎么样,她不可能为了我与整个世间为敌。你看,一旦有那么一点点机会,她便要背着我做什么事情,为她自己安排后路……我要杀了她,等她回来就杀掉!除非……” “她过来先亲我。唔,那我便让她再多活一阵子。”他伸出红信尖,缓缓碰了碰上唇。 短命摇了摇毛茸茸的脑袋,长长叹了口气。 此刻,桑远远刚刚与父母兄长商谈完毕,她握着最后一枚玉简,站在远处,静静地谛听幽无命的自言自语。 她知道他独自一人的时候,经常嘀嘀咕咕自说自话。 果然,他依旧信不过她。 这个男人太没有安全感了。 她捏了捏最后这枚玉简,心中把方才和父兄商定的计划再过了一遍,然后平了平呼吸,跑回幽无命的身边。 他懒懒地挽着缰绳,漆黑的眼睛安安静静地望着她,看不出情绪。 他毕竟是一位真正的王者。 不想让别人看出情绪的时候,他就是一片深沉的海,无人能够窥探。 他骑在云间兽身上,居高临下俯视着她。 她也没有贸然说话,她的胸脯起伏得厉害,像是一时匀不过气。 刀尖上的舞者,时时都在考验演技。 她知道,在外长城寻回短命的事情,幽无命必定会起疑。再加上她又听到了关于‘督主’的那些话,他一定猜到她在听力方面有某种异于常人的能力。 所以方才他的话,真心有,试探也有。 她若是真的一回来就亲吻他,那才真是完蛋了——他便会认定,她做的一切,都只是在迎合他,而非真心。 她喘了一会儿,气息终于均匀了。 她冲着他笑。 “我与父亲商定了一个计策。”她弯着眼睛,“你附耳过来,我说与你听。” 唇角飞扬,小脸上满满都是得意。 幽无命怔了下。 黑眸缓缓转了半圈,唇角勾起一抹笑,他俯了身,把耳朵递到她的面前。 她稍微踮起脚尖,双臂环住他的颈,鼻尖抵着他的黑发,细声细气地在他耳畔低语。 少顷,她松开他,双眉弯得更高,用一副求夸奖的语气问他:“如何?” 他立起身体,打量她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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