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打在自己身上。想来天意弄人也不过如此,一时间万念俱灰,对着报喜的人还不得不强颜欢笑,打发了他们,呆坐在椅上,半晌没说话。 绛月以为她高兴傻了,笑着大声道:“恭喜姑娘中进士啦!” 晚词眼珠动了动,牵动唇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缓缓站起身,进屋关上了门。 绛月莫名其妙,对旁边的吕无病道:“这是怎么了?” 吕无病神秘地笑了笑,压低声音道:“我猜和少爷有关。” 绛月诧异道:“他们认识?” 吕无病摇着头笑道:“我也不知道。” 晚词躺在床上,满心郁闷,拉过被子蒙住头,沉沉地喘息着。她一直觉得自己和章衡有缘无分,做不成夫妻也就罢了,怎么成了师生呢?真是孽缘!多了这层关系,日后少不得来往,且是尴尬不说,万一被他看出端倪,后果不堪设想。 晚词思来想去,一发喘不过气,恨天意弄人,又恨章衡荐了自己的卷子,尽管他是无辜的。 下午杨京霄兴冲冲地来找她,道:“范兄,我听说你中了第四名,恭喜恭喜!” 晚词打起精神,笑道:“杨兄中了第几名?” 杨京霄道:“说来惭愧,三十六名,还是莫尚书荐的我。我明日要去拜谢他,顺便打听打听殿试的情况。范兄,你的卷子是谁荐的?”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晚词心中发恨,攥紧了座椅的扶手,面上微笑道:“是刑部的章侍郎。” “是他?”杨京霄眼中流露出几分同情,道:“范兄,你怕是不知道,这章侍郎可是个怪人。” 晚词觉得章衡固然可恶,过去也没见他有什么怪癖,这一说,倒有些好奇,道:“哦?怎么个怪法?” 杨京霄道:“他今年二十三了,还未娶妻。先前在我们那儿赈灾,听衙门里的下人说他夜间总是独寝,连个端茶倒水的人都不留,你说奇不奇怪?” 晚词愣住了,他怎么还未娶妻?她以为他早已娶了名门美眷,孩子都不知生了几个了。 她望着地上的砖缝,喃喃道:“是挺奇怪的。” 杨京霄接着道:“他这人似乎也不嗜好什么,当初我爹送他古董字画,珠宝美女,他通通不要。有道是无欲则刚,我爹说这种人最难对付了。” “他不爱说话,心思很深,赈灾时和地方官员和和气气的,一转脸便把人家送上断头台。范兄,你跟着他千万当心啊!” 晚词思绪纷纷,听得却是认真。怪哉,她原先很拒绝打听章衡的消息,这会儿子字字句句关于他的,都往心里去。 杨京霄搜肠刮肚,将自己知道的都倒给她,一副不放心她的样子。 晚词知道他的关心不无目的,依然感动,道:“多谢杨兄提点。” 杨京霄笑道:“你我是同年同乡,理该互相照应,客气什么。” 延捱两日,晚词到底叫吕无病往章府投了拜帖,次日上午带着礼物过来了。章府重檐歇山的大门气派一如往日,左右两个石狮子威风凛凛地望着来人。 它们可知来人是故人? 田管家看见一个年轻后生站在门外,眉眼如画,一表人才,穿着葱白的素缎袍,像根鲜嫩的水葱,迎上前道:“是范公子么?” 晚词僵硬地点头,田管家笑道:“少爷在厅上呢,跟我来罢。” 麒麟影壁,朱红万字栏杆,五色石砌的小路,走在这熟悉的庭院里,晚词只觉时光倒流,仿佛还是当年的自己,乐此不疲地来找章衡玩耍。 廊下穿行的丫鬟拿眼偷看她,走到没人的地方,小姐妹们互相笑道:“这个比昨日那个还俊呢!” 昨日来的是苏州府的严玉辉,江南水土养出来的美男子,和女扮男装的晚词倒有些像。 以至于田管家问道:“范公子也是南方人?” “我是保定人。” 田管家哦了一声,道:“我家少爷去年在保定府赈灾,待过一阵呢。” 说话间,走到第二层大厅旁边,晚词在门外站住,田管家先进去道:“少爷,范公子来了。”复又出来,让晚词进去。 第五十八章 为卿相 晚词望着不过三寸高的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