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嫣嗔了她一眼,佯作要打她,连翘就高声叫唤着躲到了紫扇身后。 归雪忙握了她的手道:“都是要出阁的人了,还跟个孩子似的,给人瞧见了还怎么做你的尚书夫人?” 语嫣见她虽然脸上带笑,却眼角带润,一下子红了眼睛:“姐姐,我舍不得你……” 连翘急上前来,赶忙用帕子给她擦泪星子:“好小姐,今儿万万不能掉金豆子的,把脸哭花了可不好看,到时把王大人吓跑了怎么好?” 语嫣瞪她一眼:“他要跑就让他跑罢。” 几个嬷嬷丫鬟纷纷笑起来,归雪也跟着破涕为笑:“若真个跑了,恐怕有人又要成哭猫了。” 语嫣扁扁嘴,正要说什么,紫扇又叫起来:“小姐,您又把口脂吃没了,可别乱动……” 如此手忙脚乱地闹了一番,总算是梳妆完毕,盖上了盖头。 眼前突然变作红彤彤的一片,方才那些熟悉的笑影一一不见,语嫣的心不由一紧。 一只手在她手背上轻柔地一搭,是归雪在她耳畔低低道:“别怕,姐姐在呢。” 她一阵鼻酸,险些又要落泪,强忍住泪意,低低地应了一声。 此时,门外传来吆喝叫喊声。 有丫鬟笑道:“来催妆了!” 外头有人高声念道:“一床两好世间无,好女如何得好夫。高捲珠帘明点烛,试教菩萨看麻胡。” 话音一落,引得哄然大笑。 紫扇气得两手叉腰道:“这些个没眼见的,根本没见过咱们小姐什么模样,竟敢笑小姐是麻胡!” 三儿皱眉,显然是不明白这催妆诗的意思。 连翘便对她道:“这诗是说,一对夫妻不可能两个都生得好模样,半夜里点烛对看,就像是菩萨看一脸麻子的人,这是在夸王大人模样好,且贬损咱们小姐呢。” 三儿一听,更为迷惑,眉头拧得极紧:“可小姐明明就不是麻子。” 连翘失笑:“催妆诗是打趣的,不必较真。” 屋里头没甚反应,屋外的人叫嚷起来,将先前那念诗的人骂了一通。 “瞧瞧,好好的新娘子给你说成麻胡,这倒好,人家不肯出来了……” “我还有,我还有!”又有人念道,“不知今夕是何夕,催促阳台近镜台。谁道芙蓉水中种,青铜镜里一枝开。” 外头响起一片鼓掌叫好声。 紫扇翻了个白眼,哼哼唧唧:“有什么好喝彩的,又不是他自个儿做的,真不要脸。” 归雪笑点她额头:“你呀!没完了!” 眼见着新娘子迟迟不出来,屋外的那些人终于有些急了。而立在这些人最前、身穿大红色喜服的那一位却半点也不急,四周的人都朝他看过来,一副没辙的模样。 刘明远大喊道:“还催什么妆,要我说,让我上去一刀把门劈开就得了!” 众人纷纷应和起哄。 “刘大人快去,您劈了门,咱哥几个也进去抢几个丫鬟回去当小媳妇!” 谁知刘明远听了这话,把脸一虎,呸他道:“你想得倒美!” 王彦只看着那扇小小的门,仿佛已透过门窗闻见她发间的甜香。 他上前,浅浅一笑道:“传闻烛下调红粉,明镜台前别作春。不须面上浑妆却,留著双眉待画人。” 屋内屋外都是一静。 从来也不做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