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辈子,我希望我们俩只有美好而温暖的回忆。” “你放心,不管你在哪里,我都会找到你的。” 李臻被她她笑的一恍神,随即轻轻勾了勾嘴角,“好,我答应你。” 他总是不能拒绝她的请求,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会是。 孟婆看着深情对望的两个魂魄,实在不想继续吃狗粮,麻利的从锅里舀出两碗汤,然后拿勺子敲了敲锅沿,“来,喝吧。” 李臻和海笙扭过头,同时接过了孟婆汤。 然后,抬手,宽大的袖口遮住了半边脸,仰头喝光了碗里的汤。 孟婆看着他们的动作,眼睛一眯,嘴唇一动,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不耐的挥了挥手,“赶紧走,别占着地方耽误后面的人投胎。” 李臻对着孟婆俯身一拜,“这些年叨扰孟姑娘了。” 海笙也赶紧跟着行礼,夫唱妇随。 孟婆下巴朝奈何桥的方向抬了抬,意思不言而喻。 李臻也不介意,牵起海笙的走,缓步走上了奈何桥。 奈何桥很宽,并走四辆马车都不嫌拥挤,宽敞的桥面上或结伴或独行者着许多鬼魂。桥面很长,前方一片黑暗,每隔九米就有一盏鬼火飘在两侧的栏杆上,照亮了脚下的路。 海笙握着他的手,偏头看了一眼身旁青年秀雅的俊颜,“相公。”她柔柔的叫了他一生,李臻回头,温柔的道,“怎么了?” 海笙抿着唇羞涩的一笑,“没什么,就是想起好像还从未这么叫过你。” 他们的婚礼举行到一半就被打断,然后他死,她被囚,阴阳两隔,自然是没机会叫一声相公的。 李臻想到这一点,点了点她的鼻梁,眼神愈发宠溺,“傻瓜,以后有的是机会。” 海笙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重重的点了点头,“嗯。” 前方已经隐隐看到尽头,六道不同的光晕在黑暗中闪闪发光,海笙的魂魄已经接近透明,她轻轻叫了一声,声音细弱的仿佛风一吹就散。 “相公。” 然而旁边的青年却没有像往常一样第一时间回应她,只是木然的同其他鬼魂一样往前走着。 海笙眼睛里蓄满了泪水,滴落的瞬间化作一颗颗晶莹剔透的珍珠,有一颗正好落在了两鬼相牵的手上,倏忽不见。 下一刻,她的身影忽然碎成了无数片,一阵阴风吹来,碎片化作了一只只莹白的蝴蝶,消散在空气中。 “对不起,下辈子我们不能再相爱,终究不能陪你走完这段黄泉路。不过我会化作风,化作雨,化作你呼吸的每一片空气,化作你踏过的每一寸山河,不离你左右。” “所以……你要好好的活着,替我看遍潮起潮落,云卷云舒,南麓北岭,夏日冬雪。” 一滴泪,从李臻脸颊缓缓滚落,没入衣领,不见踪迹。 他紧紧的攥着手,仿佛握着稀世珍宝,一步步踏过奈何桥。 “如卿所愿。” 步入轮回的那一瞬间,他紧攥的手心仿佛闪过一道荧光。 看守轮回道的鬼差似有所觉的回头看了一眼,却早已不见他的身影。 “怎么了?”同伴见他面色右异,问了一句。 “那个人,手里好像攥着什么东西。” “不可能,你看错了吧。”同伴不以为意的道,“投胎之时除了那一身衣服,他们什么都带不进来。” 除非是在奈何桥上得到的东西。 可那就更不可能了。 喝了孟婆汤,前尘往事尽忘,怎么可能再得到前世之物。 除非他们没喝孟婆汤。 但那就更不可能了。 孟婆老人家看守奈何桥几十年,就没让一个鬼魂蒙混过关过。 鬼差想了想,深以为然,“也是,许是我真看错了。” “下次休班时可以去配副眼镜。”同伴建议道。 “好的。” 奈何桥的另一头,孟婆看着那些一闪即逝的蝴蝶,眼睫一眨,轻轻叹了一句,“痴儿。” 随即,她用勺子使劲的敲了敲锅沿,“后面小鬼赶紧了,别磨磨蹭蹭的耽误时间,早喝了早投胎。” 而在海笙化作蝴蝶消失的那一刻,王家小院中唯一幸存的一间房子内,躺在床上的酸奶突然神吟了一声,睁开了眼睛。 “爸爸,妈妈。你们怎么哭了?” 王水生看着鳞片尽褪恢复人样只是脸色有些苍白的儿子,高兴的抹了抹眼角,“儿子,爸妈没事,就是被沙子迷了眼。”顿了顿,他想起了什么似的,“你饿不饿,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酸奶摇了摇头,轻声提醒,“我没事,您该去把酸果接回来了。” 王水生一愣,随即扬起一个笑容,“哎,爸这就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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