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个过程,俗世称之为“投胎转世”。 所以,像潘清源这样的,不是人,又不是鬼,也不算是变尸的种类,很少见很少见。 我猜他应该是靠着某种药物,或者某种古老的秘术,才得以把自己残存的身体和全部的魂魄给保留了下来,不算死,也不算活。 “阿源,老淫妇和小****走了么?”阿罗问他了一句。 “走了。”潘清源回答道。 “你没有什么事?” “没有。” “那就好。” 我终于忍不住问道:“你们跟那个太湖中遇害的潘先生到底是什么关系?” “太湖中遇害的潘先生,就是我啊。”又一个声音,在黑暗的角落中突然响起。 “亲娘啊!”老二又被吓了一跳,带着哭腔说道:“你们这里面到底藏了多少人啊,咋一会儿冒出来一个声,吓死人了!” “这是最后一个啦。” 阿罗说着,伸手一拨,一朵鬼火飘忽而去。 我又用辟邪镜去照,这才看见,墓穴的最深处,最偏僻,最黑暗的地方有一口破败的木棺。 木棺中蜷缩着一个身影,背朝我们,脑袋也深深的垂下。 我看不见他的脸面——不过,我也不想看见他的脸面。 因为他刚才一说话,我就想起来了,梦中那个没脸没头皮的人,就是他! “你,你就是那个潘先生?”老二惊疑不定的问。 “是我。”他回答道:“我叫潘清琢,是阿罗的大哥。” 阿罗居然是潘先生的妹妹! 这一点,我竟是万万都没有想到的! 老二也张大了嘴,看着阿罗,阿罗笑着点了点头,道:“故事里的潘先生,是我的亲哥哥。我也是潘家的人,我的名字叫做潘清罗。” 原来如此,我心中暗忖:怪不得她要讲那样一个故事呢,如果没有关系,她也不会讲了。 阿罗说:“你们现在应该能猜到,我们的仇人是谁了。” 我差不多已经想到了,只是答案太匪夷所思,太难以置信。 我喃喃道:“是潘夫人?潘夫人也就是红背蛛母?她是你的嫂子?” “那个贱人!”潘清源立刻低声嘶吼起来:“她不配称潘夫人!” “那个老淫妇本名叫做宁楠琴!”阿罗的面孔也狰狞了起来:“她无耻!下流!阴毒!她不是我的嫂子!” 他们两个的脸,被阴沉沉的被鬼火映衬着,显现出一片可怕的碧绿色。 老二呆呆的看着他们,目光游离,嘴巴张开又闭上,闭上又张开,却什么话都没有说出来。 即便是老二这样爱说话的碎嘴人,在这种时候,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蒋明瑶静静的坐在我旁边,也不吭声,目光盯着鬼火,随着鬼火的闪烁,一眨一眨。 我咽了口吐沫,问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陈大哥,先治好你腿上的伤,时间长了也不好的呀。”阿罗看了一眼我的腿,说:“阿源,你来帮忙。” “好。”潘清源应了一声。 蒋明瑶眼睛一亮,开口问潘清源道:“你能治吗?这骨刺好像有毒!连那个老叫花子都没能从老妖婆身上弄来解药!” “那个老淫妇弄来的腌臜东西,有什么了不起?!呸!”潘清源啐了一口,说:“不过是死人的骨殖,炼成的邪物,在我的眼中,不值一提!好治的很!” 说着,潘清源走到老二旁边,老二吓得赶紧逃窜到我这边。 潘清源却从地上捡起来一件物事——还是之前被老二丢掉的那颗骷髅头骨——潘时午的脑袋。 “又要用我的头……”潘时午的声音响起。 “你都死了,还计较什么?”潘时午的妻子说。 “嗯。”潘时午应了一声,仍旧是听不出来是生气还是不生气。 潘清源捧着那头骨,摩挲半天,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蒋明瑶忍不住问道:“你不是要治他的腿伤吗?” “是啊。”潘清源敲敲头骨,说:“解毒的灵丹妙药就在这里面。” “啊?!”我愣住了。 “有了!”潘清源突然目光一闪,捧着头骨,凑到了自己的脸前,舌头一伸,跐溜一声,在头骨上的天灵盖裂缝上舔了一圈。 “呕!” 老二忍不住干哕起来。 我也觉得胃里翻腾,恶心的难受。 蒋明瑶早闭上了眼睛,双手死命的捂着嘴。 潘清源伸手在舌尖上一拔,不知道弄了个什么东西在手中,奇怪的看着我们:“你们怎么了?” “恶心啊!”阿罗说:“你在这里过习惯了,人家是正常的人好伐?!你下次做这种事情的时候,能不能考虑考虑别人的感受呀?”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