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斌却让她不要妄自菲薄:“您的意义没有人可以取代,您能起的作用,我们都做不到。” 这话似乎取悦了年近花甲的女人,她走的时候步履都轻快了不少。 何东胜只听了只言片语,心中满是疑惑。 他不相信林斌先前不知道女人是因为瞧见了救护车才突然间发作,坚持一定要见到主席的。少年夫妻老来伴,尽管现在流行政治夫妻,可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的人,怎么可能没有感情。 林斌是在做什么呢?他难道在帮助这个家庭的女主人见到自己的丈夫,他明明知道做丈夫的人似乎并不想见妻子啊?难道他是心疼老人的孤独? 林斌没有解答何东胜的疑惑,他根本无暇顾及自己朋友的情绪。因为从陪伴康老过来直到现在,他的脑袋里头都在嗡嗡作响,一个声音在不停的喊着:“他们是叛徒,他们是叛徒。” 江同志与张同志都是叛徒,他们在历史上都背叛过格命,当初应该是康老替他们掩盖的。 林斌不知道为什么康老会突然间跟他提起这些,还让他代为转达,然后又说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什么存了心故意的,就是冲着他来的,他才刚起了心思让医疗组的人去打听,人就被抓走了。 林斌听得云里雾里,他只知道这位康老疑心极重,生了病之后几乎不让人探望,就连总理都去了几趟,他都要怀疑总理居心叵测。 不管是什么医生拿给他的药,他都会偷偷丢掉,因为他怀疑那是毒药。 林斌则怀疑他是因为癌症导致的副癌综合症产生了大脑病变,所以人格改变,总是疑神疑鬼。 这会儿康老又开始不停地后悔,表示自己误解了总理,总理其实是个彻头彻尾的老好人,是真的关心他。 林斌琢磨了半天,总觉得好像康老误会了什么事情。他似乎认为那帮人抓了余秋,目的是为了干扰他治病。 因为他想要怎样的治疗手段,只有极少数人才有可能猜测到,那些人恰好就属于这部分人范围内。 林斌被其中的关系绕得头痛,他哪里敢传这个话,于是他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把人打包丢给了李老先生。 人家是两口子呢,他要在两口子之间传小话,他成什么了? 没想到康老却急得不得了,一个劲儿的跟他强调再这样下去会很危险,会祸国殃民,一定要想办法解除了那个人的权力,否则会失控的。 林斌捂着耳朵不听,他才管不了这么多事情呢。然而就在同一辆车上,就是他把耳朵捂得再严实,眼睛也闭得紧紧的,照样有话音传进来。 怎么解除权力?让他们心甘情愿地放下权力好了。其他人都好讲,最麻烦的是夫妻。做妻子的人如果始终抓着权力不放,当丈夫的也不好撕破脸。 林斌还在发呆。 何东胜看着他,心里头同样波澜起伏。他想到了一个可能,让他有种被捏住喉咙感觉的可能,他们在诱导这个家庭的女主人,诱导她放下手中的事,回归家庭,最好是称病。 病人与病人心心相惜,羸弱的妻子更加容易得到丈夫的怜爱,尤其是年长的丈夫。 妻子不容易产生怀疑,因为她刚才对丈夫的关心应该是发自真心的,她也相信丈夫感受到了她这份关心,丈夫给出的反馈是正向的,她感受到了丈夫对他的需要。 所以,年轻聪明的妻子会抓住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积极改善同丈夫的关系,甚至违背自己本意的顺应丈夫的心意。 因为她清楚地明白,主席夫人这个头衔的意义远远大于她身上的官职。 然而她现在恐怕意识不到,远离政治的主席夫人也就是一位夫人。 年轻的生产队长当然搞不清楚其中的复杂关系,但光这一条就足够让他心惊胆战。 老人所说的京中不好,没有人愿意留在京中,果然不是虚言。 一种浓郁的悲哀弥漫在何东胜心头,他甚至不知道该怜悯谁。 他们是曾经并肩作战的伴侣,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