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珥惊得差点夺门而出,手已经放在门栏上,却被二七给制止住了,瞬间清醒了过来,此时她并不适合露面,只能担忧地咬紧了唇。 戴氏更是没有想到这次离家竟然会被林无意给发现,她可是故意挑着他平日里早该熟睡的时辰出门的。她惊慌中连包袱都掉在了地上,一旁的聪儿只知道母亲在偷偷摸摸地做着什么事,突然被哥哥抓到了现行,他害怕得大哭了起来。 戴氏此时的心情不佳,没有心思哄孩子,只得板着脸对聪儿吼了一声:“别哭了!”聪儿何时受到过这样的待遇,吓得连忙噤住了声。 经过这么一耽搁,她也找到了心神,又端起了那副当家主母的姿态,望着倚在廊柱上白袖飘飘的少年,如临大敌,抱紧了胸前的包裹,“你就让我们走吧。” 林无意惨烈地一笑,定定地望着戴氏,“母亲,因为孩儿执意要归还您怀里的财物,您便起了丢弃孩儿的心思吗?孩儿现在只是还年幼,再等孩儿两年,定赚回多于这千倍万倍的东西,到时候都给您,成吗?您……可以不要走吗?” 杨珥的眼前一阵雾气,心也跟着揪了起来,她是想过林无意发现母亲走后会有多难过,但是长痛不如短痛,她还是毫不犹豫地下了此计,可是她并没有算到他会亲眼面临着母亲的抛弃。 戴氏冷笑了起来,“等?我哪有那么多时间等你长大?就算我等得了,聪儿等得了吗?我真是后悔嫁给了你的父亲,要不是你哥哥执意要娶那什么破烂的长公主,最后还杀了重臣闹得一发不可收拾,我的聪儿怎么会吃这样的苦?我恨透了你们彭家人!待在一起我都觉得恶心!” 林无意一时没有答话,眼神深邃不见底,仿佛溶在了夜色里,呼吸和心跳都停止了去。 大门外忽然响起了口哨声,戴氏神色焦急起来,左手揽着包袱,右手托着聪儿,看都不看一眼林无意,往门外走去。 “您可以走,钱也可以拿走,但是聪儿必须得留下!”他快步地掠到了门边,拍掉了戴氏准备开门的手,戴氏吃痛惊呼。 聪儿又止不住地抽噎了起来,林无意伸手准备将他抱过来,语气中含着希冀,“聪儿,哥哥平日里待你不好吗?” 聪儿拳打脚踢地推开他,拼命地往戴氏的怀里钻,哭喊着:“我要跟着母亲,我不要你!我不要你!” 戴氏也使劲地捶着林无意的胸膛,“你给我滚!不准抢我的孩子!” 林无意望着面前难舍难分的母子,眼里满是孺慕之情,希望戴氏能够再好好地看一眼他,希望她还能念及起一丝的对他的情分。 可是戴氏满是嫌恶地离他远了几步,发现他并没有再纠缠下去的意思,驮紧了聪儿和包袱,往外面逃去。 “母亲,您这一走,就莫要再回来了!”林无意决绝说,底气却不足,状似威胁,无论谁听上去都像是请求。 戴氏头也不回地甩下了一句话: “乐意之至!” 门“哐”地一声被砸得弹了好几下,寒夜的凉风丝毫没有惊扰到门边呆立的少年郎,再凉的东西也比他此时的心要热上半分。 四周忽然间就静了下来,仿佛刚才锥心的吵闹并没有发生过一般。屋内杨珥的心却并不平静,她很想出去看看他,但是却又不知道以她的立场,能说些什么。 二七不忿地道:“这戴氏真不是个东西!她还有脸怪罪彭家?要不是她戴家,这事也不会……” “住嘴!”杨珥厉喝住了他,看着他一副愤慨的样子,她心有戚戚:“有些人可以同贫苦,却不能同富贵。有些人可以同富贵,又不愿共贫苦。而戴氏是不能苟贫苦,也不能共富贵的人,我拿这些个银钱,换来林无意的清净,不亏。” “还有,任何有关戴家的事,你切忌再提起半分!必须让它永远地烂在肚子里!”杨珥神情肃穆,不由分说地道。 直心肠的二七愤怒地一甩袖,以此来平息心中不平。本是无心之举,却因为习武男子的力气之大,带起了一阵强风,将桌上的蜡烛给吹熄了。 屋内顿时陷入了一片黑暗,杨珥心里暗叫了一声,“糟了!”。 本来屋子一直亮着蜡烛倒没什么,因为害怕,她昨日也是点着蜡烛睡的。所以刚才外面一直在争吵的人也没有注意到她屋子的蜡烛未熄。 只是这明亮的烛光忽然熄灭,在外面看来动静可着实不小。果然!急促的脚步声响了起来,她的房门下一刻便被猛地推开。 杨珥第一反应便是往二七的方向望去,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