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也不可能下得去手的。” “那又如何呢?”宋书笑起来,“白颂还是因他们的事情而死,车祸还是他的妻子一手酿成,甚至更早——秦家的那些事,他对我的刻薄苛待,一桩一件我想忘却没办法忘怀——无论他如今多么可悲可怜,我都绝不原谅他,他也不配得到原谅。” 秦梁之后没有再做声。 进到楼内后,秦梁向院内的人说明来意,对方当即喊来了两位护工。 一番交谈后,秦梁走回来对宋书和秦楼说:“他们夫妻两人不在一处,你们如何安排?” 秦楼思忖几秒,望向宋书:“你不用急着去见秦扶君,杀手锏要留到最后用。” 宋书眼神动了动,“我不准备见他。” 秦梁犹豫了下,“他毕竟是你的……” “他不配。”宋书毫不犹豫。 秦楼叹声。 他拉起宋书的手走到一旁,把人藏在墙角,“不许难过。” “我没有。” “你如果没有,情绪就不会这么激动了。” “……” “真的完全、一眼都不想看见他了?连他当初那样苛待你,如今落了个什么下场都不想看了?” “……” 宋书别开脸,眼角微微泛起一点红。 秦楼俯身,心疼地吻了吻她的眼角,“不许为别人哭,小蚌壳。” 宋书紧攥着手指转回来,“我早就在心底对自己发过誓,我这辈子绝对不会为这个人流一滴眼泪——到他死都不会。” “嗯,我知道。”秦楼轻抱住她,安抚地吻她的长发,“那就去看一眼吧,最后一眼。以后到他死,我们也不会再来了。” “……”宋书低下眼安静许久,轻声说,“我自己去。” “好。” 于是宋书和秦楼、秦梁暂时分开,她独自跟在一位护工的身后,踏上了通往上层病房的电梯。 出来电梯弯弯绕绕地走了几十步,护工领着她停在一间单人病房外。 “我们到了,秦小姐。” 宋书像是刚回过神,恍惚抬眼。 隔着病房的观察玻璃,里面空荡的几十平的房间里只有一张病床。床上的男人披头散发,神情呆滞疯癫,他面前的两只枕头被他抱在怀里,他低着头对枕头说着什么,眼神时不时恐慌地闪躲,像是在躲什么索命的鬼怪。 护工找出钥匙打开门,在宋书前走了进去。 宋书觉得自己的腿像是灌了铅一样,踏出去每一步都沉重费劲。 但她还是走进了房间里。 护工正温和着声音对病床上的男人说:“宋先生,有人来看望您了。” 男人充耳未闻,仍低声对着自己怀里的两只枕头低声私语,那些话声断断续续地传进宋书的耳朵里—— “你们是爸爸的宝贝,爸爸给你们藏了好吃的糖……女儿,这块是你的,不不,这块不能给你,这是你弟弟的,你不能欺负他……” “不喜欢这个?那爸爸……爸爸给你们换一个……” “不能!不能出去!外面有吃人的怪兽!他们会把你们吃了的!爸爸要保护好你们!” “……” 男人拼命地退缩到病床靠着的墙角去,怀里的两个枕头被他抱得死紧,他似乎看见了宋书,披头散发间的眼神吓得像是见了什么洪水猛兽,他拼命地嘶哑着嗓音喊着。 “别过来!别过来……你走!离我的孩子远一点!” 护工站在宋书身旁,他并不知道宋书和病床上这个男人的关系,所以他只歉意地笑:“秦小姐,您别介意,这位宋先生从送进来那年就这样了。不知道是经历了什么,不过看得出来,他很爱自己的儿子女儿,原来应该也是个好父亲。” 宋书僵在原地。 须臾后她回过神,慢慢舒出一口气,然后她轻轻地笑了。 “是啊,大概是个好父亲吧。” 他一直是宋茹玉和宋帅的好父亲。 到疯了,还生怕她这个恶鬼似的女儿,死了以后不肯放过他的宝贝子女。 宋书转身往外走。 护工愣了下,“您不再待会儿了?” “不用了。” 宋书走到门旁,她伸手拉开门,正要踏出去。 房间角落,缩在墙角的男人似乎松了口气。 他伸手揉了揉怀里的枕头,把脸靠上去,疯癫呆滞的脸上露出点温柔痴傻的笑。 “书书乖,书书别怕……爸爸这次保护好你了……爸爸在……” “——” 宋书猛地僵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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