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又止,想问又不好问,给她添了三回粥。长宁才才道:“怎么了?” 两人对视一眼,赵承义咳嗽一声问:“孩儿,你这科考得如何?你祖父催人过来问了你三次了,你二弟、三弟已经默了卷子给古先生看,二人倒都答得不错,你一回来便闷头大睡,我与你娘都挂心着。” “无事,我答得还可以。”赵长宁安慰他们,“父亲母亲不必担心,大概是没问题的。” 门外赵长旭无事,正好来找她出去玩。 他进来屋里的丫头就给他行礼,赵长旭又给大伯、大伯母请安。他是个走路都带风的人,坐在赵长宁的东坡椅上,随手就拿了个梨子来啃:“大伯,您可得听我一句话,这考都考完了,论这些无聊的事做什么,反正都改不了了。倒不如让长兄跟我出去遛弯子。” “倒也是。”赵承义觉得自己得失心太重了,孩子考得好与不好半个月便知了,长宁一向就是这个不紧不慢的性子,你问她是什么也问不出来的。“你现在正需放松,和长旭一起出去转转也好。至于殿试……等榜上有名再论也不迟啊。” 这次全国参加会试的举子共是两千余人,录入贡士的不足两百人,十人中取一人也未必。不中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饶是如此,两夫妻还是有些失望。 放榜这段时间,也是大家求神拜佛的好时候,京城的放生事业前所未有的热烈。赵长旭还去买了几笼鸟儿让赵长宁放,长宁瞧着毛毛雨的天,有点无言。这个温度放出去肯定都冻死了,摆手走人:“你退给花鸟铺子吧。” 赵长旭跟在她身后慢悠悠的:“我看大家都在放,你不放么?”他几步跟上来说,“京城如今开赌,压谁能中贡士,我出五十两买了你。” 虽然不是人人都能科考的,但却人人都参与科考。每到考试,京城中的各大赌坊就以此开赌局,很多人就买各地册子来研究谁能上榜,压得越前赔率越高。朝廷为此很头疼,但是这种行为屡禁不止。有些考生本来很被人期待,但却落榜了,回乡的路上还有可能被输得倾家荡产的赌民扔臭鸡蛋烂菜叶,惨上加惨。还有些黑马异军突起的,让人家赚了钱,甚至能莫名其妙收到很多匾额。 赵长宁就笑了笑:“你想让钱打水漂?” “这有什么要紧,我看没几个压你的,就当给你冲喜头了。反正一赔五呢。”赵长旭对此满不在乎。 五十两打水漂,他还真有钱! “你可别再投了,被发现了祖父可要请你家法的。”赵长宁叮嘱他。 赵长旭粲然一笑,他把胳膊压在她的肩上,“你别告我状就行,赢了我请你吃羊肉呗,去不去?” 他一个习武之人,怎么随时随地都这么懒,好像立刻就要瘫下去了。跟着仆人靠仆人,跟着她就靠她。赵长宁不耐烦地推开他。 赵家这边忐忑倒是不论了,杜少陵考完便搬回了杜家,杜大人正在看儿子默下来的答案,看到妙处便啧啧称好,到最后竟抚着大腿说:“妙,我儿这科可得中!” 杜少陵站在旁边,露出淡淡笑容。他自然是得中的,否则岂不是拿赵长宁没有办法了。 杜老爷问外头的婆子:“夫人和昀姐儿呢?” 外头答:“夫人同小姐在小佛堂上香呢,老爷可让我去通传?” 那必然是在给杜少陵求菩萨吧,杜老爷没叫人过去扰。把叫儿子到跟前,细细叮嘱他殿试的事。 杜家的小佛堂,慈眉善目的杜夫人从师父手里请了香,为儿子供给菩萨。杜若昀穿了件水绿缎袄,亭亭玉立,给哥哥请了一炷香,又从师父手里请了柱,给赵长宁也请了香。她静静站定,想起那个如谪仙的背影,不知道他考得如何了。 若是得中,他愿意娶她吗?三礼六聘,八抬大轿,从此便可嫁与这个人为妻。 嫁给这个人为妻是什么样的感觉呢? “昀儿,你怎的又上了一炷香?”杜夫人狐疑地问她。 杜若昀道:“娘,心诚则灵,两炷香心更诚啊。”杜夫人想了想,觉得女儿的话有道理,接连又给儿子上了三四柱香。 这样半个月后,京城的香烛涨价三倍,连带乌龟王八鱼都涨价了,翰林院才出了贡士的名单,张贴于礼部告示处。因放榜的时候杏花初开,又称此榜为杏榜。 杏榜张贴的那天,窦氏一早就起床坐在堂屋里,三个庶女容姐儿、芙姐儿和茵姐儿一早就来请安,赵玉婵也被嬷嬷撺掇起来,天都还没亮,大家也没有心思吃饭。窦氏叫了个管事带两个小厮过来:“你们三个……好生地去看,从后开始找应该是快些。快去!”看到有丫头要去大少爷那儿传话,窦氏赶紧阻止,“你个着急忙慌的东西!少爷要睡觉,你吵着他怎么办!” 三人起床后都在衣服里扎了红腰带讨彩头,听了窦氏的话立刻出门。明照坊离礼部并不算太远,小跑着赶紧去。 这时候才卯正,春寒料峭,穿着棉袄都冻得发抖。但放榜这里早已围了一堆人,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