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前备好。从面儿上看,往年太后的寿辰都是福寿宫里的老嬷嬷替她置办的,实则皇上这边帮衬了不少。 “娘娘来了。”肖安见星烟进来, 忙地过去接了她手里的茶壶。 御案前的赢绍今日仍是一身深色龙袍,星烟进来, 他正垂目看手里的清单,余光扫到星烟手上的茶壶, 便抬起眼, 盯着没动。 直到被肖安接了过去, 赢绍才收回视线。 “娘娘来的正好,皇上这会正缺口茶。”肖安见到星烟如见亲人, 一次比一次热络。 将茶壶放在榻上的小几上,肖安转身退了出去。 也就娘娘来, 皇上才愿意放松一阵。 前儿几日的事情太多, 朝中大臣多半不省心, 肖安知道必定会出事, 果然,昨儿皇上从后殿回来,后半夜一入睡,梦魇症便犯了。 知道皇上梦魇的人不多。 总共就三人,肖安, 星烟,还有皇上的暗卫席允。 每回一场梦魇下来, 赢绍整个人都得汗透,在梦里挣扎的那会,眼珠子血红,身上鼓起的青筋让人瞧了直害怕。 醒了之后,浑身的劲儿退散,身边离不得人。 是以,赢绍讨厌梦魇,数着日子在身上割刀口子放血,昨儿是个意外,星烟在身旁,温柔乡里一呆,回到正殿便睡了过去。 后半夜里是肖安伺候的他。 梦魇一场,醒来养了一阵神,接着又赶去了早朝,如今一回来,还得开始操心太后的寿辰,没得休息。 肖安认为星烟来的正好。 茶是星烟在后殿先煮好的,温度还有些滚烫。 赢绍将单子放好,修长的手指指尖搁在了桌上,认认真真地看着她替自己斟茶。 “学的这么快?”赢绍眼里的兴味又冒了出来。 星烟上回说她不会煮茶,但可以学,星烟想怎么都行,说她是现学的也好,还是说她其实早就会煮茶。 她只想对他好,感谢她。 星烟将茶杯推给她,对他福了福身子,想起了今儿自己来的目的,“多谢皇上给哥哥机会。” 昨儿她那句谢谢太过于敷衍,今日这句满是真诚。 赢绍也没客气,理所当然的神色,倒是让星烟觉得,他在嫌弃自个儿反应太慢,这会子才知道他对她的好。 星烟笑的更甜,又将茶杯往他跟前推了推。 熟悉的清香味,赢绍将茶杯捏在掌心,是他最习惯的饮茶温度,淡然深沉的眸子,如此时茶杯中晃荡的一圈波纹一般,瞬间荡起了一层波动。 赢绍看着她。 七年前,他杀魏敦,是因魏敦的一句话。 他说,魏家人想娶的人,没人拦的住。 他想试试,他拦不拦的住。 结果他赢了魏敦,她却挡在了魏敦身前,用行动证明,他赢了也没用。 她胆小如鼠,怕死的很,竟然还能有本事去保护人。 赢绍眼底又冷如寒潭。 他曾不死心又去见过她一回,想问她原因,她却说不认识他,庚侯爷说,她发了一场高烧,高烧烧着了脑子,忘记了很多事。 烧的恰到好处,把该忘记的都忘记了。 赢绍没看她,但伸出手抓住了她的胳膊,将她拉过来,盯着手里的茶杯,一字一句问的特别重,“不惜命了?” 她不怕他又念起之前,再为难她? 近段时间她的表现很好,将那不愉快的过往淡化了不少。 或许他也可以不问。 问了省的再揪心。 她既然进了宫,好好呆在自己身边就好。 星烟由着他使劲儿捏,纤细的胳膊,被他捏的生疼,星烟眼神里的怯意再次生了出来,打了个颤。 这几日突然冒出来的想法,打了退堂鼓,及时地刹住了脚。 她不敢。 藏了七年的失忆,就是为了活命。 赢绍,魏敦,她谁都不敢招惹。 他没戳穿她,就说明她还可以继续演戏,还没到时候。 倘若让他又想起当年的那场遗憾,狠着劲儿的为难她,那她的日子就到头了,如今她只他一人,她赌不起,她必须得依附与他。 星烟点头,点的很重。 她惜命,不想死。 “煮茶的手艺是臣妾从丫鬟杏枝哪里学来的,皇上尝尝,如何?”星烟将眼底的涟漪藏的无影无踪,只余了表皮上的一层笑意。 恭维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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