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英郡主粉墨登场,婧绮又罚跪晕倒,众人好一通忙乱,早将石鱼之事抛诸脑后。 婧怡却对陷害自己的人和事,一向记得清清楚楚。 听过绿袖的话,不禁笑了笑……宋管事以次充好,平时也罢了,如今天热气闷,石鱼易死,自己自然出了一个大丑。 而他是芝兰的爹,仔细算来就是四房的人……绕了一圈,原来是狗咬狗。 “还有呢?”她又问道。 “厨房的那位总管事妈妈,是三夫人的陪房。三夫人打理中馈第二年便走马上任,如今已在这位子上做了许多年。” 采买的管事能多年浑水摸鱼,定与厨房的人勾结,共谋好处,说不定还有方氏的手脚在里面。 “……是三夫人?”绿袖就压低了声音,低低问道。 婧怡沉吟一会,摇头道:“都是宋管事以次充好,才会发生如此意外。” 话中意思,是要大事化了,将所有罪名推到宋管事头上。 绿袖心下一急,嘴边的话便脱口而出:“夫人,想让宋管事开口说出幕后之人,有的是法子。” 婧怡却只是一摆手,这府里想看她笑话的人,太多太多。自己若一位追查,只会让她们齐心协力,一齐站到自己的对面。 远交近攻,各个击破方为上策。 因等沈青云回来,就将此事一五一十说了一遍:“……要怎么处置,全看四爷的意思。” 沈青云神色冷凝,沉吟片刻后道:“将那买办重打八十大板,撵出府去。” 婧怡柔声提醒他:“四爷,那宋买办是芝兰的爹。” 沈青云闻言,瞥她一眼,并不接她的话,而是没头没脑地道:“此事看着简单,牵连却广,一个罪奴所说之话,并不可信。” 言下之意,宋买办有错在先,就算交代出幕后黑手,人家也可说他是为推卸罪责胡乱攀咬。更甚者反咬一口,说是婧怡与沈青云的授意,故意栽赃陷害。 二人默契,想到了一处。 婧怡就微微一笑:“是。” 沈青云盯着她看了一会,忽然伸出手去,轻轻握住她的手。 沈青云的手形状优美,手指修长,骨肉均匀,生得十分好看。但他多年习武,最擅使一杆银枪,剑术也颇不错,世家公子本该金尊玉贵的手,如今掌心与手指关节处早起了厚厚一层茧子。 握住婧怡细白、柔软、小巧的手,掌心温暖干燥,微微粗糙,带着绝对的力量。 婧怡低下了头,看不清表情。 沈青云却只觉那小手触之温润滑腻,柔若无骨,一时竟心旌摇曳起来。半晌才勉强稳住心神,轻咳一声,道:“只是委屈了你,”顿了顿,忽然转开话题,道,“想不想搬出去住?” 婧怡错愕,抬起头来,正看进丈夫深沉无边的眼中。 似乎是个不错的建议。 “如果你住得实在不自在,我们就搬出去住。”前一段,皇上的确有封爵之心,连新府邸都已为他选定。 只是被父亲婉拒了。 “城西有一座皇家庄园,是已故大长公主的别院。虽然不大,里面的花园子却仿照江南园林而建,你是江南人,看了定然喜欢……皇上早有意将此处给我,你若想要,我就去讨了来,咱们搬出去住。” 所谓的搬出去,即分家的意思,父母尚在,一般是不提分家的。 而沈青云若在此时分出去,就意味再无缘武英王爵位。 见妻子迟迟没有开口,沈青云也反应过来……他从未打算靠父母荫庇过活,对父亲的爵位也不感兴趣,但分家之事又岂是轻易能得的? 何况他又与旁人不同。 只是方才与她双手交握,只觉岁月静好。脑中一热,便想抛开一切,与一知心之人携手一生,便已足矣。 却是妻子比他更冷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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