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自己还得再谨慎地确认确认,毕竟说不定这一回李仲元也真是被钟离正逼急了呢? 人一旦留心起什么事情,便似时刻有了一对千里眼和顺风耳—— 她发现李仲元真是有病:书院后厨养的公鸡吵了他睡觉,他便拔光人家浑身羽毛;有男学生碎嘴当他面讨论了他家的家事,他会下课后趁人落单的时候把人套上麻袋狂揍;男学生亲属来探访,带着家中幼童在书院小住几日,他会故意买些鲜艳的蜜饯,拿到幼童面前一顿晃,在幼童眼巴巴的注视下几口吞掉所有蜜饯,还朝小孩笑,“没了,全被我吃了。” 根,本,不,是,人。 最后曾素素跑老远从山下买回来一袋蜜饯,见小孩笑了她才松下一口气。 回程便被李仲元堵住。 她有些发怵,只听他问,“跟我那么久跟够了吗?” “你,你,你不该做那些事情的。”她磕磕巴巴地。 “哦,那我该怎么做?” “旁人议论你的确是旁人的不对,可,可你可以让我爹罚他们,睚眦必报只会让胸襟越变越小的,你当他们,当他们是三岁小孩,不与他们一般见识。” “道理我懂,做不到怎么办?” “那就努力努力呀。” “嗤。”李仲元似乎觉得她好笑极了,“你别跟着我了。”威胁道,“若再敢跟着,我便对你不客气。” 他不客气起来是真的很不客气,见识过他诸多手段的曾素素确实怕了,接连两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想了一大通。 她听人议论过李仲元的身世,说他母亲是个洗脚婢女,生下他便难产去了,李家主母不愿收他,打发他给一个姨娘,那姨娘却是个疯子,人前端庄人后使尽手段虐待折磨他。李家主想起他这么一个儿子想要看看时,他人已经倒在干涸的血泊里不吃不喝一天一夜,奄奄一息。后来他不知怎的就被打发出来求学,还在这里博得一个“第一才子”的名声。 这副性子定与他的遭遇脱不开干系。 曾素素有些同情他,她趁这两天时间写了十几页纸的信,她想告诉他,这世上并非所有人都对他抱有恶意,过往都是过往,如今在东麓书院的日子才是真实可期的。 终于洋洋洒洒写好厚厚一叠信,她去寻人时才听说李仲元已经请了两天病假。 可曾素素最终是在一间密封的库房发现他的。 这库房是书院堆积杂物的地方,地处偏僻,平日根本不会有什么人。李仲元被关在那里面,没吃没喝的已经两天了。 她首先是解下腰间水囊,从缝隙里给他递进去。 “你还好吗?” “暂时死不了。” “是钟离正他们干的吗?” “嗯。” “为什么?” “他说你和我走得太近了。” “……对不起,我不知道他会这样的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