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是人为的,谁会这么反人类,他疯了吗。”安娜咬着嘴唇,忍不住询问维森,“真的查不到瘟疫公司吗,你真的不记得那天是怎么脱口而出的吗?” 瘟疫公司。其他医生纷纷侧目,他们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词。 他们始终不愿意相信会有人类想要毁灭世界,所以早在一开始他们就排除了有敌人的可能性。 难道真的有敌人吗? 既要与病毒作战,又要与敌人作战,没有休息时间,冷冰冰的新闻播报着每天有多少人死亡,真切的绝望感却和那串数字一样急速地增大,没有谁比医生们更了解人类的未来,近在咫尺的美好未来就在刚刚被莫名其妙地毁灭了。 经过心理医生催眠建筑过的心理防线的崩溃只需要一瞬间。 猛然间,有人重重跪在了地上。 那人哆嗦着喊出了一句话:“有神的话,来救救人类吧——” 话音未落,维森暴怒道:“住嘴!” 但已经晚了。 心愿已经抉择完成。 [基因抉择:造物主。完全失败,基因开始溃败。] 所有人惊愕地看着那个人,凉气直窜脑门。 ——如果人类的心愿成真,人类祈求神明,那么神明的存在会不会被实现? 在这一个月内,就和所有的混乱时期一样,一些稀奇古怪的教派冒了头,他们自称只要信仰什么什么神就不会被感染,但他们最终因为拒绝心理医生的干涉而自取灭亡。 没有一个教派能实现神明的诞生。 而新人类计划组也进行过一次短暂的尝试,他们许愿自己成为神,结果就是自己承受不住第二阶段对于身体的改造。 他们由此也得出结论——只要不祈求不符合常理的愿望,【苹果】在爆发之前都是安全的。 事实上,回想起那一次的实验,所有人都感到了后怕——目前为止,病毒达成的心愿不是没有好结果就是还在往坏结果转变的路上,如果真的造出了神,那人类是不是才是真的在自杀? 医生们静静地看着那个人的下场——基因崩溃而死。 这个时候,维森的心脏却疯狂地跳了起来。他不由自主地摸上从不离身的手术刀,呼出一口与空气共同战栗的呼吸。 一片悄寂弥漫开来,所有人都能感觉到哪里不一样了。 那个许下宏愿的人也没有立即死亡,他茫然地四顾,像是在寻找着什么。 维森屏住呼吸,看到了一双从远处不急不缓而来的靴子。 他顺着靴子抬起头,看到了一个突兀地出现在他面前的人影。 此时飞机的爆炸尚未结束,一串串的火星燎灭漫天的蔚蓝,在这个人影的背后闪现着。就像他给天地拉上一条火红的拉链,从天空的尽头拉到人类的所在,世界恍惚间落在口袋里,落在那双漆黑的眼里。 维森觉得他在哪里见过这个人,也许是两个月前,也许是调查局里,也许是大屏幕上,他轻轻地咽了咽口水。 这时他才发现自己不可能看得到来者的眼睛,因为来者撑着一把伞。 光线交错中可以看清来者没有做一点防护,除了撑着一把伞。 银色的伞骨,漆黑的伞身,堪称艺术品的修长手指。 维森仰望,顶多看见一截下巴。 他重新将视线凝固在手指上,慢慢想到了一个词语——“苹果”。 由苹果他想到了神。 但同时他也想到了瘟疫公司。 他对着来者说出了一个心里话:“所有人都在为它致死性的低下而感到开心,社会秩序甚至因此还算稳定,但我们这些医生都知道,这都是假象。它之所以不那么快地进化出更加致命的能力,是因为怕死亡速度大于感染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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