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没有见到她了……” 温蘅握着父亲的手一僵,勉强笑道:“……母亲……母亲回娘家了……姑姥姥病了,母亲回去看望她了……” 温父“哦”了一声,手抚着那方黑漆木匣道:“……病了……什么病呢?” 温蘅随口掰道:“……就风寒发热……姑姥姥年纪大了,风寒虽是小病,但对她老人家来说,挺受罪的,染上之后,一直低热不退,卧榻不起……父亲您知道的,姑姥姥与母亲感情很好,她病中总是念着母亲,母亲就回去照顾她了……” 温父抱着匣子、摇了摇头,“风寒可不是小病,不仅老人家受罪,小孩子也不一定受的住……” 他看着温蘅道:“你小的时候,有次高烧不退,请看了多少大夫、喂了多少药,始终都不见好,大夫都说已烧成喘症了,小孩子体弱受不住,没有办法了,你母亲不肯信,烧香拜佛为你祈福,没日没夜地守在你身边照顾,眼泪也不知流了多少……” 这事,温蘅没有半点印象,也从没听父母亲提过,她听着父亲的话,心中对母亲的思念之情愈发深浓,忍着泪意问道:“那后来,是如何治好的?” “……后来……” 温父静如幽潭的双眸,现出缈如雾气的迷茫之色,好似他自己想不起来了,记忆混乱的很。 温蘅今日能与父亲说上这些话,能听父亲唤她一声“阿蘅”,心里已经很高兴了,她怕父亲想迷糊了,也不再追问,只让春纤拿了父亲爱吃的柑橘来,一瓣瓣地亲手剥给父亲吃,转移他的注意力。 温父慢慢嚼咽着橘肉,把“阿蘅幼患喘症”这事,给抛到脑后,眸中迷茫之色渐渐散去,又只抱着黑漆木匣,一句话也不说了。 父亲虽为文官,但一则并不好所谓排场,二则乐善好施,常仗义疏财,家中生活清简,所差仆从,本就不多,后来母亲病逝那阵,父亲因伤心过度,终日浑浑噩噩,公务上出了纰漏,以为将受严惩,将家仆尽皆遣散,只老仆林伯愿同进退,宁肯不要工钱也不离开,后来父亲无事,才另买了春纤、知秋等人入宅,她幼患喘症这事,春纤等新仆自然不知,父亲说不清楚,哥哥从没提过,怕是他那时候还小,也记不得,如今,应该也就只有林伯,知道她后来是如何治好的了。 这桩旧事,也没有什么要紧,温蘅也无暇特意去青莲巷问问林伯,她现下的心思,全在照顾父亲一事上,今日,父亲认出了她,还开口同她说话,尽管记忆有些混乱,甚至忘记母亲已经故去,温蘅还是为此喜难自禁,丈夫黄昏刚回到家里,她就迫不及待地同他分享了这一好消息,面上是抑制不住的欢喜神色。 沈湛听了自然高兴,“我就说太医们医术卓绝,岳父大人会好转的,这才用药施针了几日,岳父就已认出你了,往后会一点点好起来的,别太担心了。” 温蘅高兴点头,待哥哥来府,又将此事笑说与哥哥听。 这几日,哥哥从官署离开后,便会来这里看看父亲,单方面地与父亲说说话,她要留哥哥长住家里,省得来去奔波麻烦,哥哥却坚持不肯,她退一步,要留哥哥用完晚膳再走,哥哥还是一再推辞,直到她说她要恼了,明郎也在旁帮劝哥哥,哥哥才肯每夜用完晚膳再走。 这夜晚膳,自然又是四个人一起用,温羡听阿蘅说父亲认出她了,自然也跟着高兴,握着父亲的手道:“父亲,我是慕安,您还记得我吗?” 父亲却对“慕安”这一亲自为爱子取的表字,没有什么反应,温羡只能先往好处想,父亲既能认出阿蘅,说明正在好转,往后会慢慢好起来的,他按下心中失落,为父亲夹菜舀汤,劝紧抱着木匣的父亲,腾出一只手来,趁热用膳。 用完晚膳后,他又与阿蘅、明郎同送父亲回房盥洗休息,前几日父亲人虽上了榻,却精神好得很,抱着匣子,迟迟睁眼不睡,阿蘅说他官职在身,日日公事繁忙,总是劝他早些回府休息,故而总是父亲未睡,他就已离开,今夜,父亲倒像倦得很,他人还没走,父亲就已睡去,抱着匣子的手,也松了开来。 阿蘅将那黑漆木匣拿过来,轻拨锁扣打开,望着他问道:“哥哥,这是你幼时的物事吗?” 父亲平日清醒时,总是抱着这匣子不松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