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湿腻难受得紧,一如他的心,像被人用力攥在手里,难以呼吸。 皇帝因这噩梦,迟迟难以入睡,直至将近凌晨时,才勉强阖眼,故而总是早起的他,翌日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身边枕空无人,他忍着昏沉的头痛感,边盥洗更衣,边问赵东林夫人何在,得了答案后,向外间走去,见温蘅正站在书案旁,手捧着一道奏折,静静地看着。 第174章 横死 按规矩,她这般行止,极为僭越,若是后宫妃嫔如此,定遭贬位治罪,若是一母同胞的妹妹嘉仪如此,也是要受他狠狠斥责的,但皇帝面对温蘅,生不出这些心思来,只走上前去问她,“夫人用过早膳没有?” 温蘅微微点头,眸光仍落在手中奏折上,皇帝看她看的是温羡递来的折子,握住她的手道:“郑太医说夫人该少食多餐,夫人再陪朕用一点吧,这折子上的事,朕讲给夫人听就是。” 他携温蘅至膳桌旁坐下,边用着薏仁膳粥,边同她讲着定国公府谋逆案的调查进展,看她听得专注认真,犹怕她会因希望突然落空而受刺激,毕竟此事极为复杂,什么样的枝节突然横生都有可能,遂在言至末尾时,小小地泼了一点凉水,道此事庞乱复杂,可能一时之间难以彻底查清,让她莫要心急,真相需要时间,也定有一日,会大白于天下,冤情得雪,善恶有报。 言罢,皇帝将一碟她近来爱吃的玉芙糕,拿放到她面前,劝道:“夫人再吃一些吧。” 他听人说,生孩子是一件力气活,再看温蘅除了腹部隆起,身上并无多少丰腴,一如从前清瘦,心中担心,颇想将她喂得精神健壮一些。 但温蘅却轻摇了摇头道:“我吃不下了,陛下慢慢用吧,我出去走一走。” 这“走一走”,也是郑太医嘱咐过的,皇帝忙让云琼等人跟着小心伺候,又温声嘱咐道:“时候不早了,夫人略走走就回殿歇着吧,小心外面日头晒着。” 已是日上三竿了,平日里,皇帝这时候该正召见朝臣议事,昨日令传今日面圣的朝臣,也已等在御殿之外,温蘅在春纤的搀扶下,走出殿门,朝外走了十来步,便望见了候在御阶之下的陆峥。 陆峥亦望见了她,与其他伫立不动、直接无视她的朝臣不同,朝她这个无名无份的罪人之后,躬身行礼。 自那日太后寿宴后,温蘅再未见过陆峥,此时乍然相见,背负着天下皆知的风月丑事,以一个按律当诛的罪人身份,再不是从前身为“辜先生之女”时,可与小陆将军随意闲谈的时光,与他近交,怕还会坏了他的声名,遂微垂眼帘,欲掠走离开。 但,小陆将军却当着其他朝臣的面,直接朝她走了过来,在她身前不远处站定,再一躬身行礼,自袖中取出一方雪白丝帕道:“稚芙知道微臣今日入宫面圣,便央求微臣,将这帕子,转交给夫人,微臣原想着面见陛下时,道出此请,既已先见着了夫人,便斗胆当面献给夫人。” 温蘅接过那方雪帕,见那帕子一角绣着青碧的蘅芜花叶,绣工瞧着稚嫩得很,虽似极力认真刺绣了,但针脚仍不免有些歪歪扭扭,手抚着问道:“这是稚芙亲手绣的吧?” 陆峥含笑道“是”,“稚芙近日在家学女红,央着教导嬷嬷先教她学绣蘅芜,便是想将亲手所绣的第一件绣品,送与夫人。” 稚芙上次在紫宸宫住了七八日后,便被她姑姑陆惠妃派人送回家去了,温蘅与稚芙许久不见,心中也是想念,收下这方雪帕道:“烦请将军替我谢谢稚芙。” 陆峥道:“怎敢担夫人一声谢,该是微臣与稚芙,谢谢夫人才是,那道攒心梅花络,规整精美,若无夫人相助,稚芙可编不出来。” “只是举手之劳罢了,将军不必言谢”,温蘅看向陆峥肩臂,问,“将军身上的伤,可都好了?” 陆峥再一拱手,“早已大好了,多谢夫人关心。” 温蘅忙虚扶陆峥直身,“将军是为救我伤的,我关心是应该的,将军如此言谢,倒使我越发惭愧了”,她言至此处,不由面露歉意,“……将军为我,两三月拿不得刀剑,我该多多上门探望的,只是……” 陆峥见她如此,立道:“夫人不必挂怀,夫人善意,微臣心知心领”,微一顿,又道,“人生在世,常有许多不得已,夫人先前与微臣不得相见,如今却可在此相谈,可见人世际遇常变,一时不代表永久,今时身陷低谷、仰见阴霾,明日或可就见海阔天空,夫人万事当放宽心才是。” 温蘅听他这话,似有深意,沉默不语,又见陆峥深望着她道:“前路或还将有坎坷,万望夫人切莫低沉,万事宽心为上,养好身体,平安诞下龙裔,迎等来日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