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过,不会因为任何人网开一面地停下脚步。 小池深深吸了一口气,镇定了心绪。 时光不等人,而他现在不能浪费。 他点了蜡烛,将怀里的书拿了出来,一字一字地仔细阅读,又拿了一套纸笔,歪歪扭扭地记下了自己不甚熟悉的字。 翌日清晨。 刚过卯时,天还未大亮的时候,庄衍便已经起了身。 不像其他的世家公子,庄衍时常要住在军营,很多事情亲力亲为,久而久之,就不习惯其他人服侍穿衣,他自己简单收拾停当,便叫梁总管传了饭。 在等早饭的这个间歇,梁主管汇报道:“少爷,昨夜连夜派人去追查院中小池的身世,盘问过侯爷带回来的罗鄂人,又去军中罗鄂俘虏处取了证。” “学汉书汉字,是原来罗鄂王室带起的风潮。两年前,罗鄂国王决定让自己的儿子、连同罗鄂贵族名门的适龄子弟,一同聘请了一位汉师学习汉字。” 庄衍一边听老梁汇报,一边处理着庄府的信报,随口道:“才读了一两年,怪不得读书和写字,都还在很基础的阶段。” 他直觉突然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放下了手中的信报,抬眼道:“……等等,你刚说的罗鄂国王子,今年多大?” “大概与小池差不多年纪。”短短一晚间,能查的老梁都已经派人去查了,“少爷带回来的小池,八成是原罗鄂国水军统领的嫡子。这位水军统领的妻族,的确在二十年多前与夫人有过交集。夫人未与侯爷成婚时,曾去罗鄂过周游行医,治好过一位妇人的热症。” “水军统领的儿子,曾在皇宫中与罗鄂王子一同学习汉书,根据线索来看,小池便曾做过这位王子的伴读,因此有这份机缘,学了汉书汉字。” 庄衍却神色凝重:“罗鄂是江中岛国,极擅水上船战。我们不通水战,北地将士多以骑兵为主。本来十数年内,都无法奈何罗鄂……” “却没想到年前那一场地震,江中的岛屿尽皆没入江中,罗鄂国土十不存一,率领残部在江北上岸后,不再是一方王侯。” “这位水军统领,我前些年还专门研究过他的战术风格,他水战十分厉害,我曾对父亲说过,有他在一日,我们便攻不上罗鄂江岛……但他不擅陆战,更别说地震后,罗鄂江中岛屿沉入江中,百姓和军士都折损过多,再不足为敌。” 庄衍客观地分析道:“在这种情况下,会输给我父亲是在所难免的,也是天要亡他。” 但庄衍还是皱了眉:“只是父亲攻破罗鄂后,罗鄂国王宁死不降,带着王后及自己的一双儿女,于行宫自焚,大火烧了一天,火灭后派人进去清点残骸……证实了罗鄂王室自此而绝。” 他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叹了口气:“成王败寇,自古如是……唉,算了。” 明明大胜的是自己的父亲,庄衍眉目间却不见丝毫喜色,他神色凝重地重新处理起信报,没过多久,就将手头的事处理完了。 梁主管见少爷心绪不佳,有心寻些趣事开解,便笑道:“我昨日去查小池身世,倒是发现一件有意思的事,水军统领是江上出了名的‘江中银鱼’,水性极好。而他儿子生在江边,却自小不会水,当爹的都不好意思让他出来见人。” “这位水军统领为了逼儿子学水,有一次,曾经把儿子按到江里,逼着他自救。结果孩子娘赶到,当场一脚把丈夫踢到江里,又亲自下水把儿子捞了上来,带着儿子直接回了娘家,闹了好一通,迫于自己夫人之威,他儿子最后还是没学会水,是当年罗鄂岛上出了名的旱鸭子。” 庄衍怔了怔,将小池代入了这个故事,心中一暖,便微微笑了:“没想到他生在江边,居然不会水。” 正想着小池,便远远见到他进了院子,庄衍便招呼他来。 昨夜因为小池被庄衍收拾了一通的梁主管,已连夜叫人赶出了衣服,他揣度着少爷的意思,用的全是上好的布料,几身素淡的衣袍一上身,顿时像一位气质出众的少年公子。 梁主管在心中夸了一声,这模样是真的好,怪不得少爷疼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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