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浪点点头表示正常。 她还真觉得正常上了,嘀咕道:“一个鸡蛋那么多壳呢,我落一片在里面怎么了?” 程浪默不作声地继续喝,过了会儿又是一顿,将第二片蛋壳抿了出来。 徐翘理不直气也壮:“我打了三个鸡蛋呢,有三片都是很正常的!” 当程浪吃到第四片蛋壳,并且皱着眉头捏了捏喉咙时,她的底气终于消耗殆尽,指指他手里的碗:“……要不别喝了?” 程浪摇摇头。 徐翘去夺醒酒汤:“得了,把你卡着了我还得赔呢!” “不用赔。”程浪躲开,直接就着碗沿把剩下的半碗喝了下去。 徐翘愣愣看着他:“有那么好喝吗?” “一般。” “……”醉酒版程浪一点都不甜了! “那你喝什么喝!”徐翘低叱道。 “因为你以后不会再煮给我喝了。” “……”原来是欲甜先抑,对不起她收回刚才那句鲁莽的定义。 徐翘默了默,在他旁边坐下来,盘起腿面对他:“有这么想我以后都煮给你喝吗?” “嗯,想你。” “……” 徐翘恨恨道:“我的意思是,你想不想我以后……”她说到一半顿住,算了,不问也知道。 她挪上前去凑近他,重新捧起他脸:“听说酒后吐真言,我现在问你一些问题,你要开动你装了酒的脑袋瓜,不假思索地回答我,明白吗?” 程浪保持着不太舒适的扭头姿势,点点头。 “你是不是真的很喜欢我?” “是。” “喜欢我哪里?” “脸,身体……” “?”徐翘捧着他的手差点一巴掌呼下去。 “……性格,脾气,学识,什么都可爱,什么都喜欢。”还好他接得快。 “脾气你都喜欢?我脾气很差啊!”徐翘不相信地觑觑他。 “这样我可以哄你,把你从不高兴哄到高兴,我就高兴。” “哦。”瞧瞧,女人果然得稍微作点才惹人爱,徐翘抬头瞅瞅天花板,把翘起来的嘴角收敛回去,再次严肃正视他,“那要是我这次原谅了你,你以后打算怎么喜欢我?” “不会再骗你,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情。”程浪慢慢眨了眨眼,“只要你想要,只要我有,什么都给你。” “兰臣集团都给我?” 程浪似乎思索了一下:“这个给你,会破产的。” “……”看来是酒后吐真言了。 “那你还说只要我想要呢!” 程浪想了想道:“你想要我破产吗?” “……”她居然说不过一个醉汉。 程浪抬起手,摩挲着她的手背:“集团不是我一个人的,所以不能给你,但我是你的。” 徐翘被他的眼神看得心里滋滋直冒火花,好像又初恋了一次一样。 她低低哼一声:“本来也不要你的集团,随便说说而已,我有那么不讲理吗?” “那原谅我也是随便说说吗?” 徐翘在心里叹出一口气。 今天后来分别时,宋冕还跟她说了一些话。 他说,在他这个局外人看来,或许她和程浪都因为当局者迷而钻进了牛角尖。 程浪的治病需求并不是一时兴起,而是由来已久,却偏偏在遇到她后,将脱敏尝试付诸于行动,这其中是有主观因素在的。 恐女症自主脱敏的原理,是对一个人的渴望,战胜了对疾病和阴影的恐惧。因为程浪过去处在一个心态极其复杂的时期,他的一切行动都跟心理疾病掺杂在一起,所以其实,也许他自己都没分辨清楚——这整个过程中,到底是他先听从了医生的建议,想寻找某个人治病,还是因为渴望某个人,才决定听从医生的建议,治好自己的病。 但不论如何,他的喜欢是真实的,而且比起健康的普通人常挂在嘴边的“喜欢”,可能更真实。 毕竟心病还须心药医,照他当初的病情,真的没法在“仅仅为了治病”这样的条件驱使下,克服内心的障碍,忍耐巨大的痛苦,反复与她接触。 然后徐翘回忆了这一路以来,程浪和她的一次次肢体触碰,好像渐渐有些释然了。 他在她脑袋磕到墙壁的时候,忍受着煎熬给她揉,在她睡着以后,坚持亲手把她抱上楼——在这些本不必要的瞬间,他在努力当一个正常人,一个称职的男朋友,为了她。 包括今晚,他在她面前这场意外的反常,也让她强烈地感受到,他的喜欢的确是真实的。 那么过去的错误,她应该可以放下了。 四下寂寂无声,有人沮丧着等答案,有人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徐翘在漫长的沉默过后,拿乔似的扬起下巴,用他当初问过她的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