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就靠王李氏和周氏倒替干。 又因为有双胞胎占据王李氏不少精力,捉虫的活计有大半落到了周氏身上。 但她很少在天黑时呆在地里,今日连王宝山都带着两个儿子回家了,始终不见周氏的踪影。 有时候地里活多,多耽搁两刻钟也是有的,加上他们又没有佩戴手表的习惯,单纯靠看天色判断大致时间,难免出现延误。 然而又等了许久,依旧不见她回来。 崇文终于沉不住气:“天都黑透了,人这是干啥去了!” 王李氏瞅着外头浓重的夜幕:“走的时候说去村后头那块地捉虫子,按理说也该回来啦。” 世道如此混乱,崇文担心周氏出事,站起身就往外走。 边走边说:“爹娘,你们先吃着,我出去瞅瞅。” 崇文径直朝村后头的菜地走去。 看着地里空无一人,他蹲下捻起露在地表的叶子。 周氏捉虫捉的仔细,上头几乎没有虫子,她应该是干完活才离开的。 锄头也被扛走了,并不像有打斗痕迹。 为节省灯油蜡烛,家家户户皆被黑暗笼罩,有的已经睡下,有的则借月光涮洗衣裳。 崇文的眼睛在黑暗里不停巡睃。 仿佛想到了什么,他往周家走去。 车队里十五户是王家村里来的,剩余十来户则是各家带的亲戚,他们皆在村尾安家。 周大山和周大海两家挨着,距离村后头的菜地极近。 等崇文靠近,果然听见周家传来嘈杂的吵闹声。 岳父站在院子里,岳母则散乱头发倒在地上呜呜直哭。 周氏和她六个弟弟围着周母,仿佛在安慰什么,而周大山则跟周大海两口子站在墙边上。 周大海家的眼尖,率先看见了崇文:“哎呦,侄女婿来啦。” 周大山见状,也转过头去。 面对女婿,他总觉得底气不足。 崇文没看他们,直接朝妻子走过去。 周氏倒没什么事,岳母的情形倒不大好。 方才距离很远,崇文只能看见岳母头发散乱与刚撕打过无异,走近再看,哪里是撕打这般简单,岳母脸上一块青一块肿,鼻子还流着血,整个人十分狼狈。 从小舅子口里,崇文才知晓发生何事。 周大海家最大的儿子铁秤今年十八了,夫妻俩想给儿子定门亲事。 铁秤在没逃荒前定过亲,周大海两口子本来打算先将儿子的婚事操办好,然后再让比他小一岁多的二丫出门子,谁成想后头开始逃荒,准亲家还不晓得是死是活。 周大海两口子便琢磨着给儿子从织女镇上娶个媳妇。 当初打土匪的时候,周氏几个年纪大的兄弟当真出过力气,所以周大山周大海两家自然分到了银子,周大海舍不得自己出钱,就打起兄长家银子的主意。 周大海同他大哥说:“大哥,铁秤可是你的大侄子啊,他要成家你总不能不管。” 周大山从小就是在周大海的阴霾下度过,半点反抗的力气都没有,他习惯性地照顾老二一家子。 周母被丈夫打骂惯了,轻易不会反驳他。 然而事关家里的银子,就算周大山要打死她,她也不能装聋作哑。 当时房子建的匆忙,即使有六个儿子,夫妻俩才建了五间青砖大瓦房而已。 眼下手头攥着不少银子,周大山打算等铁锤几兄弟快成家的时候再盖房屋。 铁锤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