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漠然照旧做手里的活,老婆子脾气嗖一下上来了:“你这个毒妇,自个当家的有事都不管,一天天净吃白食!” 疙瘩两夫妻成婚多年,刚成亲那几年,感情很是深厚,结果婆婆隔三差五来挑事,夫妇二人关系自然比不得从前,刚出发时丈夫甚至眼睁睁看着他娘要饿死婆娘和两个闺女,疙瘩媳妇早就寒了心。 当家的好不好受她不管,疙瘩媳妇只盼着疙瘩能活着陪婆娘孩子走出灾区,不然孤儿寡母容易遭人欺凌,至于以后如何,她尚未来得及细想。 老太婆刺耳的声音传来,疙瘩媳妇就跟没听见似的,照旧把磨好的糯米粉放在碗里,让她几个儿女抓着吃。 反正不会少一块肉,老太婆愿意骂就让她骂去,疙瘩媳妇心想。 王李氏后来还同木槿说:“从前瞧着疙瘩媳妇性子软绵绵的,不成想是个硬性妇人。” 木槿冷眼看着疙瘩娘为难儿媳,说:“不硬性连条活路都没有。” 如果疙瘩媳妇不闹,就是族长也不好贸然介入人家一家婆媳争端,她只有被欺负死一条路,现在闹起来,纵使名声受影响,却能给自己和两个闺女挣一条活路出来。 疙瘩媳妇没有旁的选择。 —— 等天黑下来,除了守夜人以外,其余人先后进入梦乡,木槿却睡不大着。 她在纠结队伍里何时能找到水。 照这个样子下去,大家死命省水,手里的水还能撑半月二十天,到时候如果还没有发现水源,她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族人们渴死在半路上。 当然,若再拿水出来,每家每户分下去之后,木槿空间里恐怕不会再剩下水。 如此一来,那真的是一点退路都不留了,能再次遇见水的话,大伙能通过她拿出来的水做个过渡,假如没办法遇见,那她就要和一百多人一起死在荒无人烟的逃荒路上。 有一瞬间,木槿甚至自私地想,实在不行就干脆不管其他人,带着家人往前走,这样一来,手里的水肯定够用。 结果刚蹦出这个想法,她就摇摇头,先不说东西会不会被抢,就是路上的野狗和土匪她们也躲不过。 这里的土匪不光是抢夺东西的土匪,还有一些土匪被饿极又抢不到东西,就会专门抓人去做口粮。 有一部分形单影只的灾民之所以锲而不舍跟在车队后面,就是因为有被抓去做口粮的顾虑。 定阳城北这条道不光远、还一看就没有水,除了王家村车队以及跟在车队后面躲灾的十几个难民,居然没有再遇见其他人。 守夜的金宝栓柱不似从前紧绷着精神,金宝头一点一点的,一看就极为疲惫,强撑着不睡觉而已。 王李氏睡到一半,迷迷糊糊看见闺女还睁着眼睛,压着嗓子问:“咋还不睡?明天还得多往前走走,快睡觉吧。” 每天睁眼就在赶路,从早晨一直到天黑,只有晌午最热的时候热到走不动道才会歇歇,如今白天长、夜里短,每日顶多歇四个时辰,如果再不好好休息,赶路时身体指定撑不住。 此时的木槿不知道,在接下来几天里,她们的烦恼会越来越大,大到逼迫一群逃荒人不得不改变原先赶路的计划。 王宝兴看着天,估计还差两三刻钟才到午时,照往常的趋势,一旦停下来就要停将近两个时辰,王宝兴准备再让大家多走两步道。 就在此时,崇文也倒下了。 一上午时间,加上崇文,队伍里已经有八个人倒下,有人是累的,也有人是又热又渴有点像中暑。 周氏第一个冲上去,木槿紧跟着过去瞧崇文。 家里牛因为长时间不饮水,每走一段路就吭哧吭哧喘气,爹娘怕把牛累到,再也不敢上去歇着,王李氏半个时辰之前就晕倒一回,木槿喂给她一口水,现在还没缓过来,斜靠在牛车上坐着。 现在崇文居然又倒下,让家里原本就不好的情况雪上加霜。 喂给崇文水时,他还想着替家里省水,死活不肯喝。 王宝山说:“你平日出力气最多,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