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威胁?他是猫,冯予是鼠,有时候猫与鼠玩耍玩耍也甚是美妙。 更何况…… 能与如此美少年较量,他迪烈,求之不得。 …… 尽管熙风渐暖,凉州城依然阴霾重重。虽然山河依旧,可昔日繁华的五郡咽喉之地却只剩下残破的城楼与破败的街道。暖风吹绿了遍地乱草,却吹不开凉州人脸上的笑靥,苍苍林木掩住了屯卫将士们孤独的坟茔,却掩不住凉州百姓心底早已横流的血和泪。 冯予独自一人立在的斑驳的扇亭内,望着眼前水波粼粼的荷塘,夏天还没到,荷塘里只剩枯枝败叶,看上去倒为这原本应当春意盎然的荷塘平添一抹苍凉与悲怆。 “堂少爷。”身后传来女子轻柔的呼唤。 冯予转身,徐徐清风中,女子的笑靥似那田野中喷香吐艳的桃花,娇美可人。 “弟妹……”冯予踯躅。 “堂少爷寻可蕊有何事?”薛可蕊对着冯予轻轻盈盈施了一个礼。 冯予颔首,正色道:“嗯……弟妹……” “嗯?” 冯予皱眉,揣摩了好久的用词,终于果断地憋出了一句话: “弟妹,予找到世子爷了。” “哦,可算找到了,他在哪儿?” “……在客房。” “客房?”薛可蕊惊愕。 冯予一脸难色,“弟……弟妹,世子爷他们与那契丹人都混在了一处,今天兄弟们也是去碧峰山脚打野鹿才偶然发现了刻着世子爷名讳的箭矢。一路寻去,才在一处山涧里发现了世子爷。” 冯予低下了头,“弟妹,你也知道,世子爷去北大门堵截契丹兵也是上月的事了……过了这么久,又泡在那么潮湿的沼泽地,要不是他身上那柄带着猫眼石的宝剑,兄弟们都已经认不出他来了……” 冯予的声音越来越低,低到几乎不可闻,“状叔去了客房,他说世子爷从小就可怜,生于战乱,走,也走在战乱。他要亲手替世子爷最后擦擦身,帮他穿件最好看的衣裳……” 冯予说不出话了,他低着头,十指抓紧自己襴袍的边,青筋根根分明。 “弟妹,你就别去看他了……待今晚灵堂搭起,你多陪他几日……”冯予的声音低如蚊蚋。 “……” 薛可蕊闭上了眼,眼前出现的是李霁侠那张清冷的脸,和他落寞的笑—— 娘子太美,为夫怎么看都不够…… 虽然曾经对他有过那么多的不满与怨怼,可是当她真正听到冯予说他再也回不来时,心口的钝痛依然如此深沉,让薛可蕊无法直起腰来。 她抬手捂上自己的脸,屈身蹲到了地上。她已经许久没有让他睡过她的床了,连手也没有让他摸过,她与他就像完全无关的两个人,她不想见他,他也极力躲着她。 她知道他是孤独的,他这一辈子都深陷在他孤独的牢笼里无法解脱。他曾经试图抓紧过她的手,可是她也无力,她拖不动他…… “侠……” 掌心低下传来薛可蕊悲怆却无力的呼唤,冯予俯下了身,他抓紧她的手腕,看见自她指缝间流出来满手的晶莹。 “弟妹……节哀……铁门关和尧关的兄弟们说,关外的契丹人退了,据说是西边的萨珊波斯又闹事了,契丹人分了神。这段时间咱们就抓紧时间把世子爷的后事办了,时间不够,怕是给不了霁侠太多,只能万事从简。谁知道那契丹人什么时候解决了萨珊波斯,便又该回来收拾我们了。” 薛可蕊无声地流泪,为李霁侠,也为冯予,更为这背负着千百年希望的凉州。 薛可蕊知道,这历经沧桑的凉州,就像被大水围困的最后一处高地,如今的他们没有一个人能保证,今天脚下的这块高地能不能坚持到明天太阳升起—— 试想,茫茫大海中,孤零零的一座小岛,它又能坚持得了多久呢? …… 李霁侠的灵堂就布置在冯府二门外的厅堂里。李霁侠的丧礼没有吹奏,没有法事,更谈不上皇家仪仗。凉州城做白事的人都跑光了,就算没跑的,也忙不过来了。城里天天都有数不完的丧事,大家已经麻木,就算请托人来帮着吹个唢呐,人家也没心情来奉陪。 李霁侠好歹也是汉人的世子爷,凉州局势恶化前,李霁侠关闭了城关,管理过所也管得紧。许多能力不够,或思想准备没到位的汉人贵族反倒没走成,所以稀稀拉拉也能有几个汉人曾经的贵族,前来冯府给李霁侠点支香。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