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背对着他:“可别再提这件事了,我哪儿敢奢望,只要你能全须全尾地回来便好。” 冯驾心下难受,知道是自己不好,屡屡让她失望。他低下头,拿额头顶着她的后脑勺,满腔赤诚地说: “蕊儿,李家对驾恩重如山,驾没能好好报答过他们,就算我不做他们李家的臣,也应当报答陛下对我的知遇之恩。” 听见他这套耳熟能详的说辞,薛可蕊愈发心烦,她将脸埋进臂弯,就着自己心底的怒意,恶狠狠地怼他: “休要扯这张虎皮,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小心思?陛下诏你,你不回,那柳玥君唤你,你便上赶着回。那柳玥君究竟是你什么人,如此听她的话,连我都得给她让步!” 冯驾一愣,转瞬便明白了。还说她为何不再来府衙送饭食,原来是因为这个生他的气了? 薛可蕊向来大度,甚少有斤斤计较的时候,此番这醋虽说吃得有些莫名其妙,但冯驾心里却犹如吃了蜜一般的甜。 他笑弯了眼,忽又想到她正在生气,自己这么乐呵怕是要火上浇油,便立马拉下面皮,绷出一副严肃又认真的表情: “蕊儿你多心了,驾并不是因为听荣国夫人的话才回去。你也知道,眼下中原大乱,以驾之能力也只能偏安一隅以求自保,怎能再振李氏荣光?故而,初接帝诏,驾也甚感无力。只是……只是再接荣国夫人来信,听闻康王爷现状,驾又怎能坐视王爷身陷战乱,置李氏安危于不顾?” 薛可蕊依旧不回头,自喉间挤出一声冷笑,“你倒是这般磊落地回去了,就怕有人不安好心,借着你对王爷的忠心,趁你这次回去,连皮带骨将你给囫囵收了,让你从此生是她李家的人,死是她李家的鬼,非要替他老李家重振旗鼓不可……” 冯驾愕然,琢磨了老半天才终于明白薛可蕊话中所指,他实在忍不住笑出了声: “蕊儿放心,你才是我冯驾的妻子,咱们还在狄台对着天地结过誓,我冯驾怎会负了你,又娶旁人?” 冯驾的声音轻快中带着戏谑,他是把薛可蕊担心的这件事当作笑话来看的。 薛可蕊当然知道冯驾自己是不愿意娶柳玥君的,不然柳玥君也不会白白浪费了如此多年的宝贵时间。但柳玥君却从来没有死心过,再加上元帝需要冯驾替他卖命,值此特殊时刻,薛可蕊认为: 将冯驾永久性地捆绑在柳玥君身边,对想要彻底控制住冯驾的元帝来说,可是一个最有效,也是最简便的方式。 虽说以恶度人非君子所为,但为了自己的利益,皇家的手段向来层出不穷,这一点,薛可蕊自己可是深有体会。如今冯驾要南下余杭勤王,给柳玥君,给元帝送去一个难得的大好机会,薛可蕊认为,自己的担心并非空穴来风。 “蕊儿看轻为夫了,我冯驾又不是女人,还能被人强迫得了?前年我回京城,不也全须全尾地回来见你了吗?放心吧,蕊儿,只要我想,没有人能强迫我做什么,也没有人能禁得了我的足。” 冯驾轻抚她的肩,让她放心,又将自己的唇凑到她耳边轻轻摩挲。 “蕊儿,其实我从来就不敢奢望能真的得到你,你就像那天上的星星,可望而不可及。直到……直到侠儿他……” 冯驾顿住了口,他说不下去了。薛可蕊僵直了身子不动弹,她也明白了,明白了冯驾非要逆天下之势回余杭勤王的全部原因所在。 自冯驾回到凉州,他们二人皆颇有默契地再不提起那个人的名字,就像他从来都没有存在过一样。可是薛可蕊知道,横亘在他们二人之间的,从来都有那个男人的影子。 李霁侠是薛可蕊的劫,又何尝不是冯驾的劫呢? 薛可蕊想,如若这一次他不回余杭挽救康王府于水火,他这一辈子怕是都不能安生了。 “蕊儿,陛下据天然的长江关隘,守最富裕的江南三道,原本是能高枕无忧的。我只替陛下夺回长江一线便回,如若陛下还念与我之间的君臣情谊,就不会再三为难于我,定会允你我夫妻团圆。驾跟随陛下多年,这点气度,他还是有的……” 冯驾紧紧地贴在她身后,凑在她耳边低声说话。不知是说给薛可蕊听,还是说给他自己听。浓浓的低气压笼罩在冯驾的周围,就连薛可蕊也觉得窒闷得慌。 她低着头轻轻“嗯”了一声,继续保持沉默。 “明日要点兵,怕是不能再回府了……”冯驾的声音很低,恹恹的,万般不舍。 薛可蕊皱眉——没想到今晚竟然是二人再度分别的时候,也不知下一次见面究竟会在什么时候。 “所以啊……我们许久都不能再见面……”亵裤再度被拉开,一只大掌灵蛇般游走于她滑腻的腿间,于她的心弦之外轻轻叩问。 “蕊儿……” 从他的呢喃中,薛可蕊听出了浓浓的不甘与哀怨,心中忍不住一阵发笑。尽管胸中早有柔情漫溢,她依然坚决地止住了他那不安分的大手,开口淡淡地回应道: ?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