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道:“你喜欢便拿去。”反正他带着也没甚么用。 顾柔眼睛一亮,虽然有些动心,但又觉着不大合适:“无功不受禄,这刀可值钱呢。您还是收着吧。” 冷山微笑。看得出来,她挺爱钱,不过却更爱面子。他就不坚持了,正把匕首放回腰际,突然通报的士兵来了,面带急惶之色—— “冷司马,唐屯长受伤回来,请您快去一趟……他有东西交给您!” 冷山面色一变,立刻随他而去。 顾柔想起方才那一队士兵担架上抬着的人,难道正是白鸟营的屯长之一唐荆州?他是刚刚从零陵郡被冷山召回的,她虽然跟唐荆州不熟,可是知道他也是个功夫好手,怎么会如此。 她急忙跟在冷山后头,也赶到了军医行馆。 褐沉沉的帐幕外头,郎中大夫和军医们各列两行,每个人都带着既焦虑,又惊疑不定的脸色。方才的轮流诊断,他们当中没有一个人能够为唐荆州断症,甚至完全弄不清楚他的病因,只知道这样一个壮汉就此衰弱下去,命悬一线。 顾柔赶到之时,传令兵道:“石中尉到!”原来同时,北军中尉石锡也来了,他身后跟着与顾柔久违的沈砚真。顾柔见沈砚真气色红润,衣饰光鲜,不由得一诧。 石锡目不斜视,仿佛对顾柔和冷山毫无留意,而是带着人径直来到帐子前,石锡大手一掀,沈砚真探了进去,坐到床边为唐荆州切脉。 顾柔站到床尾的冷山身边。 通过掀起的帐子一角,顾柔看见了唐荆州惨白的脸,眼睛虽然睁着,却透出一股灰死之气,他的神情茫然萎靡,仿佛生命正在急剧枯萎。 冷山轻轻唤道:“唐荆州。”唐荆州仍是面如死灰,手指却动了动,示意有话要说。 冷山递了眼色,卫士屏退了室内的大夫和闲杂人,只余下石锡,沈砚真,顾柔和冷山。 石锡给冷山让开位置,冷山坐到唐荆州床头。 唐荆州浑浊的眼珠缓缓转向他,认出是冷山以后,朝他伸出了一只手。他的手臂曾经足可开三石之弓,抡动百斤大锤,如今却连想要抬起来都费尽全力。 冷山握住了他的手,神情低沉肃穆。 “十日……只有十日……”唐荆州握着冷山的手,突然抓紧了力道,“冷司马,铁衣的功效,只有十日……连秋上撑不了多久的……”他的眼睛昏暗一片,但神情中,却猛然透出一股兴奋之情。 其他人都听不懂,沈砚真似有醒悟,解释道:“你是服了铁衣,才致如此?” 唐荆州躺着,吃力地点头。 十日以前,唐荆州率领两名白鸟营斥候潜入益州郡境内,专门调查云南铁衣部队的情况,他们在一处山坳中遭遇数名铁衣斥候的包围,唐荆州奔逃过程中,杀死了一名铁衣斥候,从他身上搜寻得到了一包药粉。 这包药粉既非行军常用的伤病药,也非□□;于是唐荆州判定,这包随身携带的药粉,正是使得铁衣斥候精悍无匹的药物铁衣。 他的两名手下还落在铁衣斥候们的手里,为了营救,他当机立断,服下了这一剂铁衣。于是,瞬间只觉血脉|喷|张,经历过短暂而急剧的全身痛苦后,他感到全身的肌体像是被重组再造一般,甚至连行动都变得更为敏捷整个人宛如钢铁铸造,充满了力量。他借助这份本事的提升,很快救出两名部下,离开了益州郡。 到了第六日,唐荆州却发觉自己的感觉愈发迟钝,甚至对于痛觉,也变得十分麻木,受伤感觉不到疼痛;吃饭觉不出味道;甚至与人的交往,情绪起伏都变得微小,好似随着一天一天的增长,他变得健忘,甚至和外界的膈膜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