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罢?” “嗯,我没醉。” “好,熄灯之前快些回兵舍,别在街上乱逛。” “我得先回去看看玉瑛。您也早点回,别一个人太晚。” 他再一次没接话。他不知道怎么接。 她关心他,却仅限于上下级之间,充其量是个朋友,毫无特殊之情。 或许,保持这般朋友之间的距离就好了,微小的幸福,同时带来足以忍受的痛苦。 他朝她点了点头。 她抿起唇,终于朝他弯起眼睛,今晚以来第一个舒展的笑容:“好,那我告退了。” 她转身的瞬间,他情不自禁地朝前跟了一步,却又自我警醒地止步—— 如果可以,他宁愿她别关心他,别回头看他,这样他可以从束缚中透过一口气,不至于沉溺到无法自拔。他紧紧攥着袖中她的铭牌,仿佛抓住了一种虚假而又极致温柔的幸福。如果那不是一个误会,而是她心甘情愿奉献的一生。 他目送她从长街上离开,她果然没有回头。 …… 夜色渐渐浓郁。 冷山依旧独自在街上闲逛,这个时候离宵禁不远,人不多了,他着军服的挺拔身影,在异乡的路人的服饰中显得突兀。也使得刚刚从酒馆里出来撒尿的薛氏兄弟一眼便认出了他。 薛唐眼尖,看见冷山,对他热情相邀:“冷司马?真是赶巧了,刚好咱们哥俩在这喝酒,来来来一起。” 这屯骑营的两位军侯,薛建和薛唐两兄弟,也是今晚跑出来喝酒。不过他们喝的酒跟先头冷山孟章喝的酒不大一样,他们两个是喝花酒。 冷山眯起眼,看向他们身后酒肆上挂着粉彩的招牌,楼上传来莺歌燕舞的欢笑声。 这是当地一家有名的妓院。 薛建也催促着他,手勾着他肩膀:“走吧,打了那么久仗,来松快下!” 在军队里,不少军官士兵都一样,枯燥寂寞的时候,少不得找当地的□□消遣解闷。冷山刚从军时,还满怀书生傲气,对这行为极为鄙夷,只觉肮脏。 然而渐渐地,他也明白了些什么,对这行为再也见怪不怪。他常年刀口舔血地奔走在外,成不了家,也不想祸害别人家好好的闺女,把她们拖累成寡妇,便拒绝一切上门说亲的人。而这风流荒唐的勾栏场所,反倒成了他唯一的疗伤之地。 只是别人喜喝喝花酒欣赏歌舞,调|情一番再办事,追求一番风情;他不喜欢,更多的时候,他是不说话,无论美人在侧如何询问,他都保持着一贯的沉默,只是喝酒,然后办完该办的事。长久又压抑的灵魂在女人的身体里得到暂时的放松。 薛氏兄弟带他上了二楼,冷山心不在焉,没听他们说什么,挑人的时候被薛唐催促,才醒过神来。他朝成排的美人们望去,一个个粉雕玉琢,只是面貌模糊不清。 薛唐还笑他,冷司马不是头一回来,怎么还忸怩起来了呢? 他心里烦闷得紧,心想确实应该赶紧把顾柔放下。于是放眼望去,只见角落里立着个女人,长相有几分神似顾柔,就是颧骨高了些,侧面看着不像了。也无妨,反正他来解闷,也不挑长相,便伸出手,指向了她。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