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听过这么不讲客套也不需要编纂任何理由的拒绝方式,凌河呆怔住,站在那里。 凌河前来寻访的这位少爷年纪不大,是圈内相传一双妙手和一把手术刀包治外伤百病的神医。 建国后相传宝鸡有这样一位“神刀张”,隐居在秦岭西沟里,时常被中央请到燕都的海子里,给各位大领导、圣上、相国们看病。这人做外科手术不见血不留疤,手到病除,不留痕迹和后遗症。可惜啊,吹得再神的半仙,也有天命之年,有他命中注定的气数,自己都治不好自己。后来这位“神刀张”就去世了,身后有一位传人,据说手活儿也不错,就是凌河专程前来拜访的这位小神医张文喜。 然而,眼前这人很不好说话,张文喜是出了名的性情乖僻不符常理不合人群,或许就是自恃有才眼高于顶,想怎样就怎样,给不给治全凭他喜好心情。 张文喜坐在一张梨木雕花的古董椅子里,端着一杯盖碗茶,垂下眼皮子一口一口地撩拨浮在热水上的一层茶叶,故作悠闲,简直就是来气人了。这小子一脸痞相,真不像个救死扶伤的医生,像山寨出来的。 凌河孤伶伶地戳在那里,平时都是他掐尖使坏去气别人,随口一梭子毒液喷人一脸让对手仇家满脸抽搐溃烂生疮,这种事他最拿手了,他是真不擅长开口求人。他这时脑补盘算着普通常人面对此类局面的方式,是应当扑上去抱着张神医的大腿痛苦流涕打滚哀求、以悲情动人,还是砸钱、色诱、或者拔枪呢?恐怕都不管用吧。 凌河凛住气息走近两步:“张大夫什么时候能心情好些,愿意给治?” 张文喜哼了一句:“不知道,少则一年半载,多则十年八年,看饿的心情。” 凌河蹙眉,心里憋着邪火,也是不善地打量对方:“张神医,您眉心处神色郁结,舌苔发黄,嘴角生疮,脾气暴躁,看起来就属于肝火旺盛、火旺阴亏,您是失恋了心情烦躁吗?” 张文喜猛一挑眉毛:“呵呦,你是大夫饿是大夫,你诊病还是饿诊病?你小子还敢挤兑饿?!” 凌河将成盒的海鲜礼品放在房间地上:“既然失恋了不爽,也算我来得不是时候,实在抱歉。张神医,我改日再登门拜访,您一定保重身体,心情转好之前您给我好好地活着!” 这话如此阴毒让张文喜满目惊愕,就没见过这样口气张狂敢对他出言不逊的求医病患,怒对凌河的背影:“你、你给饿站住!” 小神医最近心情不佳,确实失恋了,而且失恋已不是一天两天。 张文喜自幼喜欢的那位青梅竹马,回山东老家结婚去了,嫁给另一个男人。他不但没捞着,还屁颠颠儿地给瘸腿的情敌把伤腿治好了。这样宽宏大量妙手仁心的积德犯贱行为,咱们张神医觉着受够了,善心已耗尽,再也不想管闲人的俗事还要眼瞅着这些人在他面前晒狗粮,谁腿瘸让他瘸着去吧,关老子屁事嘞? 张文喜憋了一肚子伤春悲秋顾影自怜的闲闷气,手一指身旁座椅:“凌先生你坐这里,饿问问你。” 待凌河坐下,张文喜斜眼瞟着他:“你说的断了脚筋的那个男人,是怎么伤的?借了高利贷还不起被人砍脚?还是做了恶事遭人报复?” 凌河摇头,但凡提及严小刀他的恶毒怨气也就烟消云散,认真地回答:“他是很好的人,从来不做恶事,怎么会遭人报复。” 张文喜顿感好奇,微微凑近身子:“好人却没有好报,那是怎么断的?” 凌河面无波澜,眼神清白,像是叙述一件平常的家事:“我是恶人,我用刀扎断了他的脚。” 张文喜口中“嘶”了一声,夸张地抬腿揉揉自己脚脖子,感到一股穿心扎肺似的尖锐疼痛:“这人跟你有仇么?你下手这样狠!” 凌河再次摇头:“不是,他是我老婆。” 张文喜捂住胸口差点儿从梨花木椅子上后仰折过去!他也瞧出这位凌公子的精神状态与心智推理不似常人,明明讲述着最凶狠恶劣的行径,这一张年轻俊美的脸上,两道眼神如初生婴孩一般透亮清澈、纯情无辜,好像与凡俗污浊的俗世就完全不是一路;这人讲述怎样扎穿了别人的脚,就像在自家厨房拎一把刀切鱼剥鳞一样稀松平常,好像完全不通人事情理,这是什么脑子?要么脑血管长歪了,要么是脑干位置挂着个垂体瘤子。 张文喜为自己顺顺气,吐槽道:“你砍都砍了,你还花钱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