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被屏风阻隔了大半,梁妄浑身雪白,一头湿发几乎于夜里发光,在秦鹿看见他时,他便拉着秦鹿的手朝水桶中带来。 只听噗通,浴桶中的水哗啦啦溅了一地,秦鹿猝不及防,半张脸埋于水中,很快便被人提起下巴,拉出水面,还未等她反应过来,眼前光芒骤然暗淡,嘴唇上覆盖这一层柔软。 墨绿色的衣裙鼓泡泡地浮在了浴桶的水面上,几乎遮住了桶内全部。 秦鹿的大脑一片空白,只能察觉到梁妄带着水温的手轻轻拖着她的后背,让她不再往下滑去。 除此之外,对方还在温柔缱绻,细细地吻着她。 秦鹿睁大了双眼,这一瞬觉得自己心脏都快要停止跳动了,她的双手无措地抓着浴桶边缘,还没想明白自己怎么就落到水里来了,更没想明白梁妄为何会突然吻她? 就在那一瞬迟疑中,梁妄咬了一口她的下唇,秦鹿吃痛,忽而清醒,这才及时回想起原先这浴桶里的人是在沐浴啊! 秦鹿刹那慌了,她睁大双眼看向梁妄,却见梁妄莹白的睫毛轻轻颤动,然后带着温水的手遮盖在了她的眼上,阻住了她的视线,将所有感官无限放大。 一个吻,仿佛要了人一条命。 秦鹿如同抓着浮水中的救命稻草般,紧紧地抓着浴桶边缘,而后她的腰上一紧,整个人都被梁妄从水中提起,双脚终于能平踩在地上。 梁妄没有松开覆盖于她眼上的手,也没有再吻她。 他只是将鼻尖凑到了秦鹿的耳畔,蹭着她鬓角的发,声音很低,也很轻,道:“本王于你的魂魄里,种了一根发。” 秦鹿双肩颤抖,似是被突然离水的冷给冻到了,她颤抖着嘴唇,问:“王爷为什么……要在我的魂魄里种一根发?” “那根头发,是本王头上最长的一根,本王自成为道仙起,发不再长,最长的那根,能绕许多圈,打一个结。”梁妄的声音略微沙哑,他问秦鹿:“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屋内无风,偏偏寒暖交加。 秦鹿问他:“什么意思?” “叫你平日多翻书,否则也不至于如今却不知本王的心意。”梁妄说道:“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本王已死,你也死,本王寻不到你的发,便结了自己的发,小鹿,你明白本王的意思了吗?” 秦鹿呼吸一窒,其实她有猜到,梁妄让她看过那么多本书,她如何不知结发是为何意,只是她自己的身体早就于多年前的南都城外成了腐尸一具,发丝不留,无法与他结发,只是她想要听梁妄亲口说出,想要听他自己承认。 秦鹿的心中一片温热,爱意如不断灌入心口的蜜茶,一波一波涌出,她想去拥抱梁妄,触手所碰到的是光滑的皮肤,顿时吓得她不敢动弹。 脑子里嗡声一片,如同浆糊,晕晕乎乎,不知所以,不知所措。 秦鹿还想问他,想问他既然是这等心思,为何却迟迟未与她行夫妻之礼呢? 那些三媒六聘,拜天地的俗礼,她根本不在乎,可洞房花烛,春宵一刻她还是很在意的。 话未能问出口,因为梁妄又低头亲了亲她的唇,就在秦鹿几乎沉溺下去时,梁妄忽而松开了她,将她转了个身,对着她的后腰轻轻一推,把人推出屏风了。 秦鹿眼前骤然见到光,视线短暂模糊,等她反应过来时再回首,梁妄已经披好了衣服从屏风后走出来。 秦鹿看着他穿着里衣,上下整洁,也不似有要再脱的意思,反而朝她的手中丢了一条毛巾,道了句:“替本王擦干发丝。” 秦鹿睁大了双眼,心中震惊万分,更是没搞懂眼下情况,她看着梁妄自然地走到了桌旁,披上了厚厚的外衣,拿起一本书慢慢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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