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指映着天色微微发光,红烟收敛,成了血玉一般的戒指里,流动的水纹。 她跟上了梁妄,问:“那谢府里的孩子去哪儿了?” “跑了。”梁妄道。 “跑了?!”秦鹿还记得他害怕地缩在床边的样子,怎么有胆子夜里跑走。 梁妄又道:“他抱着贪贪不撒手,说怕鬼,本王干脆就告诉他,贪贪也是鬼,那小孩儿受了惊吓便跑了。” 秦鹿嘴角微微抽搐,心想这还真是梁妄的作风,从不体谅他人接受与否。 秦鹿一路跟着梁妄去了书房,等梁妄坐下后,她又没忍住心中疑惑,问了句:“主人求过雨吗?” 梁妄翻书的手顿了顿,抬眸朝秦鹿望去,这一眼意味不明,秦鹿本能地缩着肩膀,斟酌言辞,问了句:“是……有谁请主人求雨的吗?” 梁妄认真地看了她许久,银色睫毛轻轻颤动,视线又不经意地落在秦鹿微微抿着的嘴上,顿了顿。 谁也没发现,那一瞬,他的呼吸漏了一拍,足足停了秦鹿三次眨眼的空档,而后梁妄又收回了视线,目光落于书上,三行字扫过,一遍遍没有记住,他却状似风轻云淡道:“只是在书上瞧见了求雨之术,试试而已。” “既是试着求雨,主人怎么没带伞一道去?我见你回来时,身上都淋透了。”秦鹿道。 梁妄回;“忘了。” “那主人门前被烧焦的桃木枝又是怎么回事儿?”秦鹿伸手抓了抓脸颊,道:“我醒来时躺在了您的床上,吓了一跳,门前还烧了桃木枝,几粒绿豆,几根枯黄草,似乎还有一片桃花,对了!院子里还有两口玉碗……” 秦鹿的话还未说完,便被梁妄打断,他的眼神有些凌厉,直直地落在了秦鹿身上,那表情就两个字:闭嘴。 秦鹿干脆不出声,往后退了半步,老老实实。 书房内的片刻宁静,叫一阵春风打破,梁妄瞥了一眼窗外的院落,屋檐上长了几片青苔,经过春雨滋润,似乎越发葱绿。 他捏着书角的手紧了紧,于是道:“你被桃木剑所伤后,本王将你拖了回来,因为你房间太远,故而暂时将你搁置于本王的房中休息。你既睡醒了,不如趁着天色不错,将本王那一床被子洗了晒干,还有屋内熏香点燃,门前的东西收拾干净,院内的花儿也整理整理。” 秦鹿听他一番交代,不禁牢骚:“我怎么也算是半个病人,这才刚起呢。” “生龙活虎,本王瞧你没病。”梁妄挑眉。 对于梁妄的吩咐,秦鹿莫敢不从,于是恭恭敬敬道是,从书房出去后路过窗前,她从窗户朝里看,正瞧见梁妄斜斜地靠在太师椅上,手上的翻着的书换了一本。 他之前一直看的那本并未看完,夹了一片红枫叶为书签,就放在了身后随手可拿的书架上,而此时他看的这本书,分明是几年前翻过的一本。 秦鹿之所以记得清楚,是因为这书书封上满是仙云渺渺的画,里头的人物小到叫人看不见,碧蓝的封面纸分外显眼。 几年前梁妄看见这书,只翻了三页,说是里头满是一堆救人救鬼的东西,什么药物的用法、符咒之灰的用法,还有黄符疗法,看上去像是医书,用量极为严谨,数字一堆,他懒得看。 当时梁妄道:“本王又非大夫,看什么医书。” 便随手将这书放在了一旁,几年蒙尘,从未碰过,今日怎么会想起来翻看了? 秦鹿不解,她这一睡,不解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 将梁妄的房间整理好了之后,秦鹿又为他房内点了熏香,扫了他房门前无用之物,收回了玉碗,便去修理院中的花草。 院中花草有许多都是前几日搬来才种下的,还未完全在泥土中扎根,被大雨一浇,损了许多。 梁妄手里的书看了一半,皱着眉心于心中又默读了一遍才算记下,便是这些如同医书一般的书籍,最为叫人头疼。 他能听见不远处房内秦鹿打扫时不时发出的声响,于是放下手中的书,走到书房门前朝外看,正瞧见秦鹿不知从哪儿弄来一把小铁锹,一身墨绿蹲在了花丛中。 她背对着这边,提着裙摆,墨色的长发高高扎了个马尾,头上的银簪是梁妄早些时候从自己的物件中找出,随手送她的。 小铁锹翻着泥土,秦鹿将那些被雨水冲软了根,倒在地面的花儿又重新种了下去,花丛中有两株小棵的栀子,才只有人一截小臂高,一株上开了三五朵,也不知是否因为前日下午大雨冲过,原先藏在叶子里的绿色花苞绽放,一朵朵小白花盛开,发着浓郁的香味儿。 那叶子里头,还有几枚白绿扭转的花骨朵儿待开。 秦鹿见这两株栀子花开得好,原本好好长在院里没有歪倒的,却被她挖了出来。随后她找来了两个花坛,一一种下后,便将这两株栀子花清洗干净,一株放进了梁妄的房内,一株捧着,正朝书房的方向走来。 与梁妄对上视线时,秦鹿一笑,梁妄见之,顿了顿,翻了个白眼,也不知是在欲盖弥彰什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