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寿面, 上面撒些翠绿的葱花, 配着带着点油星的汤水, 便是极为难得的佳肴了。 但那写带着荤腥菜她却从没动过筷子,因为一动筷子,都会被爹娘斥责。 好的东西都是弟弟的。 过后, 他们还会带着弟弟去河边放风筝,她便留下来, 收拾残羹。 她从不曾想过自己能和弟弟一样过一个这样的生辰, 毕竟他们的偏爱实在太过明显。 她看见过街上那些贵府小姐的生辰, 处处张灯结彩, 那样好看的灯笼,精秀的绸缎。 一切皆有命,它由不得你去违背, 这是她年少就明白的悲哀。 这个世界上,有人一生下来就是贵胄,受尽众人膜拜,也有人一生下来就是乞丐, 尝尽人世百苦。 她很小就明白这个世界的残酷,她学会不奢望,就不会感到难过。 除了很小的时候跟着爹娘闹过一次,吵闹着也要过生辰外,她便再也没闹过。 他们狠狠的斥责了她,说她是个败家子,小贱货,年纪轻轻就学了什么小姐派头,他们家这样穷,哪有钱来给她过什么生辰。 据说,她出生那夜,任凭产婆用了什么法子,她就是不肯从娘的肚子里出来,娘差点难产,气的几乎想自己把她拽出来了,九死一生将她生下之后,夫妻二人却发现是个女孩儿,顿时失望透顶。 娘总跟她说,自己真是造了孽才生了她,生她的那年,牲畜粮食不知怎的全死了,他们差点饿死在严冬里。 娘一直觉得她命格太硬,她一出生就差点把她娘给害死了,之后牲畜粮食全死了,也一定和她有关。 后来了个邋遢的道士,一见她便说什么大灾星大祸星,爹娘便更深信不疑,至弟弟出生前,竟是没对她露出过一个笑容。 她没有幼年,她的幼年从没有爹娘的关怀呵护,她甚至从没吃过娘的一口奶,或许是穷人命贱,这么些年她竟也一直活的好好的。 她的幼年是在无尽的斥责和唾骂,以及对弟弟的暗自羡慕中度过的。 按理说,她应该会很讨厌她的弟弟,但这个家,却偏偏只有那个弟弟对她最好,但或许不过是小孩子心性单纯,哪里懂得什么很坏的事呢? 于是她成了如此冷漠的性子,善恶不辨,是非不分,她知道自己并非高尚的好人,她做过许多偷鸡摸狗的事,也做过杀人抢货的勾当,为了生存,她什么都做的下去。 她羡慕她的弟弟,就算弟弟对她很好。 她曾暗中将他推下冰冷的河水中去,只可惜,他没死。 她也曾故意给他吃有毒的果子,可惜,他只吃了一半,竟还是没死。 她暗中动过多次手脚,这个傻小子收了那么多苦头,却竟还是那般信任她。 他总爱在她做完活计过后,扯着她的衣摆,跟她撒娇,让她带他出去玩。 那时候,他的眼睛还是大而圆亮,咧开嘴笑着,两颗小虎牙,调皮而可爱。 没人能欺负他的弟弟,她会一直保护他。 她最疼他,最后也终于为了省下几口粮食,也算为了他,她离开了那个家,离开了她整个灰暗的童年记忆,只不过被迫步入的却是更加浓郁的黑暗罢了。 幼年时的懦弱的她或许永远也不会想的到,有一天,她也能成为那些可望而不可及的人中的一个,她也会拥有这么一个盛大的生辰宴,来受邀的都是当今修仙界有着赫赫声名的青玉宗弟子,主持举办的人是受整个修仙界都敬仰的天才沈卿。 以往被人唾弃鄙夷的她,此刻收获的是一干弟子诚恳而友善的眼神,他们都在替她高兴。 月牙儿从不知道,被一干人喜爱重视的感觉是这样的。 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心上轻轻的刮了一下,温暖的感觉缓缓的升起。 一直拢在她心底的阴暗角落好似被照亮了一角,就像是阳光洒进来了,她竟莫名觉得眼睛有些酸涩。 “谢谢….,”月牙儿看了看底下的人,平复了心情道,“谢谢你们。” “又长了一岁啊师姐!” “生辰快乐!” 底下弟子一轰而起,庆贺声,又顿时充满整个殿堂。 沈卿见他们闹成一团也不由轻笑,过了一会儿他叫人取来了一大包东西来。 月牙儿看着那放在自己面前的一大黑布袋子,鼓鼓囊囊的,也不知是什么。 “这是他们每个人送给你的礼物,东西实在太多了,我便随意找了个储物袋将它们装起来,一起给你。” “给…我的?” “对啊,师姐快拆来看看吧。“ “是啊,师姐随便拆一个看看吧。” 月牙儿尚且有些犹豫。 野曼文上前了几步,将手搭在她的肩上,道:“这些都是他们早就给你准备好的,你就收下吧,也不枉费他们的一番心思。”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