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牙儿的命格表面上是命定之人,但实际上又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她的命本该是由神都定好了的,却又隐隐展露出不确定性,很是复杂。 淳玉的命格也是如此。 翁老从未见过如此奇特之人,他想要再看,却被一道屏障给阻拦住了,再不能前进一步。 他用了自己的通天之力,钻研了许久,才隐隐明白了一些规则。 但对于淳玉所求之卦,他从卦面中能看出的却是无解之解。 “请您赐教。”淳玉再次下跪,头紧紧贴着地面。 他极少这般谦卑,或者说几乎没有,但今天他这样除了因为同月牙儿之间的感情,也说明了面前人能力的恐怖,竟能叫他甘心下跪赐教。 翁老叹了口气,神色凝重,他几次想要开口,却又都在张口的一瞬间失去了声音。 淳玉也看出了翁老的异样。 “你也看到了,我知道的太多,它,不要我开口。”翁老伸手指了指天。 淳玉不解,面色变得很难看。 “罢了。”翁老,道,“你既然信任我,将此等通天的卦给我看.....” 翁老又掐指一算,叹了一口气,道:“天意。” 翁老不再多说什么,只见他的手上飞快地撵着法诀,他眼中的金色大盛,发丝飞扬,衣袂飘飘,几乎要将这里的一切都映上金色。 “我积攒了数百年的天眼,没想到,今日就要——” 话还没有说完,一道金色的线从他的眼角开启,似是从肌理中长出来的,他顿时止住了声音。 他开口了,声音却如同跨越了几个世纪,从遥远的彼岸传来。 淳玉觉得那个声音,好像就在耳旁,就在脑海中响起,却又好似很远很远。 那个声音响起的一瞬间,却叫人有一种莫名想要跪下的冲动,那种上位者的威严无处不在,那种压制,是淳玉之前从未感受到的,几乎要将人压到尘土里去了,还不够,只想要跪下亲吻他的脚尖。 那声音不似翁老本身的声音,那声音都不能称作声音了,好像是由什么其他的东西,鸟叫虫鸣,又或者其他的组合而成,但组合到一起,明明不能清楚地说明那到底是什么声音,淳玉看着他的嘴唇一张一合,却又莫名能听的懂,他的话。 一遍一遍地带着回响,响彻着。 “她天生坎坷之命格,此乃天定,此命格须得经受一定的劫难方能转运,一路平顺,她如今劫难未够,还差最后‘怨、恨’二难,过次便能一切皆空,成就大乘。” 他道:“由爱生恨,由叛生怨,最后二难唯汝可做而已。” “她所爱者,叛她,她所全心信任之人,欺她,方能得极致之怨恨。” “放弃汝所爱者,汝可明白?” ……. 淳玉从没想过,等待他的竟然是这样的结果。 他的脸色煞白,嘴唇失去了血色。 他沉默了良久,就好像,心神都去了另一个世界。 他紧握的双手,都在止不住地颤抖着。 临走之际,翁老对他说了一句:“万物相生相对,道法自然,因果循环而已。” 翁老的原本的年轻的面孔,此时已经变得苍老不堪,他的满头白发都枯如稻草,但他的眼神却还是和以前一样的祥和。 淳玉远去的背影显得十分淡薄,如同一张苍白的剪纸,好似整个人世界都没了颜色。 他听到这个话的时候愣了愣,然后认真地行了跪拜大礼。 他没有问为何翁老要耗费如此心血帮他,就同他说的一样,一切都是因果循环,他今日所做的果,必有前因来做结。 他只能用最恭敬的心,向他行跪拜大礼。 翁老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却只能幽幽叹了一口气。 天地不仁,视万物为刍狗,逆天者亡,顺应,反而能有一线生机。 之后等待他们的命轮,乃是大凶之兆,但卦面却又还有一线转机,所谓成或败,一念之间而已,究竟如何,还是要看他们自己了。 * 一日游归来之时,月牙儿远远就看见了淳玉,他站在窗边,眼神很暗,就像是下雨天的天空边缘的那层灰色,里面包含了太多的东西,乌云在里面汹涌。 悲哀,压抑,透不过气来。 当淳玉发现自己被人从身后抱住的时候,他愣了一下。 月牙儿的气息实在太过熟悉,他自身的防御竟完全忽视了月牙儿,以至于现在他才发现了月牙儿。 这对于一个修士来说,实在有些糟糕。 如此差的警惕性,若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