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 江石道:“施家小娘子好生有趣,她爱缠着卫老秀才认字,因她跌跤哭鼻子,我一时不忍,夸了海口,哄骗她道要小郎指点她。” 江娘子吃惊:“小郎才多大,自己读书写字还磕磕绊绊、?一知半解的,如何能教人认字,岂不误人子弟?” 江石笑道:“阿娘想得未免深远,难道施小娘子还要扮作男儿郎去考状元不成?她歪缠着卫老秀才也未见得能学到字,我前几日看到卫老翁翁拿拐杖打他孙儿,嘴里念叨着卫大伯的名字,显是将孙儿错认成儿子。说不得学问也不大通了,千做万,万当千,糊里糊涂,自家说得话转眼就忘个精光。” 江娘子秀眉微蹙,睨他一眼:“施家小娘子才多大……” 江石愣了愣,整张脸涨得通红,两耳几能滴出血来,期期艾艾道:“阿……娘……说什么呢……她……我和进叔交好,自要……看顾三几分。” “她有父有母,有祖母有亲姊。”江娘子耻笑,“何用你来看顾?” 江石梗了一梗,道:“往常我看那些个堂妹表妹,一人一个令人憎恶,难得施家小娘子有趣讨喜,我拿她当小妹看待……” 江娘子好笑,点头道:“原是如此,这话我且记下。” 江石顿时发急,拒绝之话脱口要出,堪堪撑住,心下有点恍惚,不解自己心下的不悦与恼怒。 江娘子又为难道:“施家小娘子性子爽利又不扭捏,我心下也喜欢。只咱们家与施家从无交集,家中名声恶,又没年岁仿佛的小娘子,施家避忌,许不愿常相来往。虽是农户贫家,没有那些个讲究避讳,只是,她一个小娘子常往自家来,也是大为不便。” 江石笑道:“阿娘不必这般为难,她得空寻巧来家,就让小郎教教她,她有家务缠身不能前来,也休管她,届时只看两相方便。” 江娘子轻斥道:“你们男儿家想事只往简便里想,不理里间的种种顾虑,却不知世情险恶,待女子犹多苛责。村人又好口舌是非,丁点小事尚要传得沸沸扬扬,更兼好些无中生有之徒,不知能编出多少不好的来。”她深思片刻后,道,“晚间我亲送施小娘子回去,看看她家的行事,探探口风。要是她父母祖母都没顾忌,只作两家往来;若她父母祖母不愿,此事便作罢。可好?” 江石作揖:“儿谢阿娘妥帖安排。” 江娘子奇道:“咦?你谢什么?与你又有什么相干?你唤我阿娘,你我是母子,你与施家小娘子不同姓不同族,三杆子都捅不到一块,哪当你来谢?” 江石被打趣不过,灰溜溜地走了。 屋里阿萁小心翼翼地写了几个字,虽无形无法,横不平,竖不直,趴趴软软,怪形怪状,心中却满溢喜悦。江泯又拍着手将她夸了又夸,连声道:“阿姊好悟性,我不及阿姊多矣。” 阿萁虽知江泯夸大其辞,也挨不住一个小仙童迭声夸赞,又是羞涩又是高兴,抬头惊见日已整个偏西,实在不能再耽搁逗留,再多的留连不舍也只得起身告辞。 江娘子牵了她的手道:“伯娘送你家去。” 阿萁道:“不敢再叨扰伯娘,伯娘家中也要生火炊饭。” 江娘子笑道:“你只听我的便罢,我只问你,你家谁做主?是你阿爹呢还是你阿娘,或你家祖母?” 阿萁虽不解,还是老实答道:“家中是嬢嬢当家呢。” “啊呀,我听了几年还是听不惯嬢嬢这个称呼,难怪都道乡音难改。”江娘子逗趣道,“那我便问了你嬢……嬢,只说我心中喜爱你,讨你来陪我说笑。” 阿萁笑开来,心里的快意高兴无以言表,别过脸,偷偷拭去眼角的一点泪:“阿萁谢过江伯娘,江伯娘有事,只管差遣我。我会爬树摘果子,也能布蟹笼抓螃蟹,也识得好些菌子,我还天生力大,提得水,也能砍柴……” 江娘子怔愣,被她说得有点酸楚,浅笑着摸摸她的脸:“伯娘见你啊……好似见到故人。全不用你做这些,你来家,跟小郎认认字,陪我说说话。” 阿萁敏慧,心里好奇江娘子嘴里的故人是谁,看她神色,莫名又知她并不愿提及,反握住江娘子的手,只感她手掌柔软,指间生有薄茧。 江娘子吩咐江石江泯看家,又取那袭紫罗盖头来兜在头上,嫌有晚风,索性连着面容也覆在里头,她秀美的眉眼在轻透的紫罗后,隐隐绰绰依依。 阿萁看得出了神,心道:江伯娘真是个美人。 第33章 恶犬之过 阿萁借口找阿豆溜出家门,阿豆都回家了,她却没见人影,施老娘忍不住念叨开来,直叹家中孙女儿小的顽,大的弱,不大不小的没轻重。 阿叶担心,时不时到院门口张望,阿豆偷偷叹气道:“我再贪玩都知道饭时要回家,嬢嬢这般凶,晚了些些就要发火,二姊怎不学学我?” 阿叶哭笑不得,忧道:“你二姊不是贪玩的,我怕她遇着事。” 施老娘守在灶间,等了等,还是不见人影,拍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