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姬虽多,可公子却是最薄情的,谁都入不了公子的眼。 原来公子不是薄情,只是只对一人深情。 赵常乐摇了摇头,对伺候的丫鬟一笑,“没事,水温很好。” 她一笑,凤眼眸中都是澄澈,仿佛不染尘埃,天真极了。纵丫鬟是女子,也被笑的短暂失魂。 赵常乐趴在浴桶边,觉得自己很久没有这样轻松了。 杨错查出了当年屠宫的真凶,只等息哥哥将他救出牢狱,她、息哥哥还有杨错,他们三个人合作起来,杀了真凶,就能替父王报仇了。 这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好像可以将仇恨的重担放下,变回当年那个无忧无虑的公主。 ** 次日,诏狱深处。 牢狱半在地下,空气不流通,小小的窗户悬在高高的墙壁上,阳光透过窗户,在地上投出小小一片明亮。 这是杨错在诏狱的第二天。 初时的激动已经全然过去,他如今虽被困狱中,头脑却越发清醒过来。 三年前,中山公主在他面前撞阶,自尽殉国。 他亲眼看着她死去,也亲手将她下葬。 但是她现在还活着,却顶着另一种身份。 与他何其相似。 死前执念太深,死后不得轮回,活成了别人的模样。 她的执念是什么? 杀了他,给赵王报仇。 所以她一直潜伏在他身边。 杨错闭上眼,将蛛丝马迹全都捋顺。 诬陷他谋逆,不可能是赵常乐一人所做,她没有这么大的力量。 她背后,定有别人。 是谁呢? 她现在的处境安全吗? 明明她恨他欲死,将他害到这个地步,可一想到她还在某个角落好好活着,他的心就陡然软成一片。 他几乎一刻都等不及,恨不得立刻出狱去找她。 出狱…… 出狱不是没有办法。 诬陷他刺杀国君的证据环环相扣—— 刺客自尽,他书房里搜出往来书信,杨错简直百口莫辩。 但她诬陷他的同时,也留下了致命漏洞。 赵常乐仿的那封信,虽模仿他字迹,可笔划却疏漏不全,尽是错别字。足以证明密信并非他亲笔所写。 三司会审,他若将这个漏洞指出来,定能证明这一切是人诬陷。 可这样一来,势必将她牵扯进来。 杨错闭上眼,竟开始犹豫。 他不愿将她牵扯进来,可不牵扯她,这罪名他洗不掉。 忽然间,牢狱里响起脚步声,由远及近。 脚步慢悠悠的,像是谁家的王孙公子在游园赏景。 杨错突然睁开眼,目光锐利,直刺来人。 公子息。 他还是一身深红暗纹的衣服,因狱中阴冷,披了件白色披风。 他脚步停在杨错的监牢面前,隔着栏杆,居高临下俯视杨错。 苍白脸上浮现出轻嘲笑意, “好久不见啊。” 赵亡后,公子息与杨错的交集便很少了。反正他二人本也没有什么私交,一切往来,届是因为笑儿。 笑儿不在了,又何必做朋友。 上一次见面,杨错还是权势在手的当朝上大夫,如今啊,就沦为了阶下囚。 公子息是不能理解杨错的想法,当年他逼宫造反,人人皆以为事成之后他必要称君,谁知却从民间抱了个姬氏后代,如今养儿子一般教养着。 好像只等教出一个明君后,便要撒手离开朝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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