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谦不以为然地挑了挑眉毛。 “他应该已经把各个种族、死的活的全都试过了,本来这也没有什么。大概因为效果并不如预期,于是就认为是没有将秘法实施到极致的缘故。而那个魔裔秘法核心是本源守恒,也即每条血脉的巅峰位置恒定,各个代际上的优秀血亲会分薄本源之力。” 张伯谦嗤笑一声,“无稽之谈。” 魔裔是个喜欢研究世界的种族,建立了种种奇奇怪怪的学说,很多秘法原理相互矛盾,连他们自己也争论不休。这个所谓本源守恒定律十分有名,可即使在魔裔内部都是邪说,因为若按此法,魔裔皇帝只要吞噬掉所有魔裔即可夷平圣山了。 皓帝抬手将一个原力阵列扔给张伯谦。 张伯谦飞快扫过里面信息,应该是这次浮陆战事方案最完整的一个版本,看上去严谨无比,就连每路领军的统帅和副帅,都有至少两套以上组合可选,惟一令人侧目的是,帝室和赵阀成员在备选名单中的占比高了些。 张伯谦哂道,“方案还不错,人事由谁定的?承恩公好歹是先帝之婿,这是要他妻子皆上战场?” “军部提议,朕准的。” “我知道这一路最后定了千夜和宋子宁,那么中路是谁?” “不管最初由谁领军,开战后都会有人呼吁林侯前往接手。”也就是说,中路将会遇险,而且只有林熙棠这个级数的统帅才有扭转局面的可能。 话说到这里,张伯谦哪里还不明白这次军部竭力促成的浮陆反击计划是个什么货色,怒极反笑道:“东路呢?” “海密为主。” “临江王比海密长公主更适合领兵。”张伯谦就事论事地道。 “朕若有不测,临江王是最适合的摄政人选。” 张伯谦陡然抬头直视皓帝。这时,他方才意识到备选名单里的问题,焦点不是赵阀,而是帝血! 海密、高邑是先帝嫡女,临江王是先帝幼弟,浮陆上的赵君度是先帝外孙,一众副手里列着数位皇子大名,就连能操控“人皇”的十四皇子都赫然在列。所谓备选,其实就没有选择。这根本不是什么帝室削藩,从头到底赵阀被搅进去的原因,还是帝血! 再想到长生王的那个魔裔秘法,即使张伯谦也一时说不出话来,沉默片刻道:“他疯了。” “一个人太过害怕死亡,是会渐渐疯狂的吧。”皓帝想了想,补充了一句,“至于为他作伥的那些人,究竟是蠢还是坏,就不知道了。” 原来这场浮陆战争是长生王发起的死局,帝都宫变是皇帝被逼到绝境的反击。而这背后也不知道永夜阵营出了多大力气,帝国内部有多少宗派世族搅合进去。 这不仅是又一次帝室内讧,更是一场天王之祸!堪比三十五年前掖庭之变,当年肃帝封宫十日,消息不出未央宫,将一切血泪埋进地下。而今日之事皓帝亦无法大肆宣诸于口,若连天王都有为延寿自投黑暗之举,简直就是人族信念支柱坍塌之祸。 永夜那边,想必早已磨刀霍霍! “我在中层大陆的交界虚空处遇到了蛛后的一个投影。” “永夜亡我之心不死,阴谋颠覆从未断过。这次动静如此之大,引来黑暗圣山关注也不奇怪。”皓帝倒是格外镇定。 在这危如累卵的局势下,他不声不响夺得帝都王者领域控制权,明知道尚差火候仍仓促进行天王挑战,尤其那句摄政人选几乎就是遗言。可见这些日子里的帝都,在众人目光不可及处,已经发生过怎样惨烈的较量,刹那间仿佛满城血腥扑面而来。 如今的帝都还能保持面上一切如常,简直就是奇迹了。 张伯谦仍觉不可思议,“仅是为此?” “是否还有别的缘故,那就要当面问他了。” “浮陆那边到底在图谋什么?” “朕不知道,也顾不上。”皓帝神色十分平静,“朕在战前已尽力做了安排。但是朕绝无可能让林侯出战,所以张王手中拿着的就是浮陆战损上限。” 浮陆本就是一枚阻止不了,被摆上棋盘的棋子,即使帝国方不动员,永夜那边该打的仍然会打。所以不管被明算的是谁,被暗算的又是谁,在帝王的棋盘上,都属于已经下完的棋子,只等收官点目。 说得更加直白冷酷一些,浮陆的损失是有定数的,全部在那张最后敲定的名单里,上了名单的人,多活出一个都是赚头。而帝都这边的死亡尚无法估量。 张伯谦皱眉,问道:“林熙棠他究竟怎么了?” “药物戒断反应。”皓帝道:“林侯受黑暗原火所伤,每次发作少则一日,多则两三日寒气浸体,关节活动不便。他为了在伤势发作时也能如常行动,长年用虎狼之药强行压制,如今必须以极烈的火毒入药才有效果。一旦停了药,便是这个样子,连站都站不起来。” 张伯谦顿时在心里把顾拓海骂了个狗血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