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鸾沅没让其他侍女跟着,一个人回了屋。 赵绮南坐在红木圆桌旁,看着赵鸾沅走近,又停在月洞门前,帷幔轻轻挂起,榆木灯有些淡。 “姑姑,我想了个法子。”他站起来,开口说,“木已成舟,就算想变也变不了,倒不如顺水推舟,我一个人难管理赵家,姑姑若能换个身份回来,实属最佳,我尚未成婚……” “赵绮南,”赵鸾沅淡道,“你可知自己在说些什么?” “我心有姑姑,”赵绮南上前,“从小到现在,一直未变过。” 他说的好像是真的,但赵鸾沅未放心上,只是后退几步,手背在身后,淡声开口问:“你姓什么?” “姑姑,我……” “你姓什么。” 她不是在问他。 赵绮南垂下头:“赵。” 赵鸾沅开口:“你以为我说过话,都是在同你看玩笑?日后再让我听见这句话,那你便学学如何静心。” 赵绮南好像被她的话伤到了,丧气低头,直直站着,不说话,也没有动静。 赵鸾沅心肠是硬的,素来喜欢快刀斩乱麻,“过几天我会离开这里,你也不必过来寻我,大阁主会为你定门亲事,不可拒绝。” 赵绮南抿唇,慢慢抬头道:“我以后不会再说这种话,姑姑不必迁就我搬走。” “致淳在我膝下长大都不会有这种想法,”赵鸾沅说,“他没活过二十,你现在比他还大,难不成你还比不过他?” 赵绮南微微一愣,好像没料到她会直接说出许致淳的名字……竟然还没有怪罪的意思。 “……绮南知错。” 赵鸾沅最后说了一句话:“以后不用来见我,我并非同你说玩笑话。” 她这些日子平静惯了,并不想把时间花在这些事上。 “……这门亲事我会应下,希望当日能见姑姑一面。”赵绮南低头,“明天我会去蘅岚山一趟,为姑姑找味药,玉灵芝是暖身的,想必附近还有。” 赵鸾沅连话都没说,看着他离开,她清楚事情利害,当断则断,这婚事自不可能出席。 赵绮南说出的话,实在大逆不道。 她本不打算再理他,但赵绮南在路过她的时候,赵鸾沅心下一顿,察觉到一丝说不出的怪异。 他似乎笑了?赵鸾沅慢慢回过头。 …… 赵绮南从赵鸾沅这里离开之后,与大阁主分行两路,直接去了蘅岚山。 蘅岚山的山主赵奕觉得自己清闲日子到了头,自查到陆家在这里做过腌臜事,蘅岚山的守卫便又加多了一倍,巡逻不能断,赵奕也不敢偷懒。 赵绮南前段日子来过一次,又让人加强在悬崖四周的巡逻,因为那里出过玉灵芝。修士太多,以至于仙兽都不往那边走动,没有生气一样。 这天他又来了,赵奕头疼来接待。赵绮南说不必大费周章,他要去找药。 他嘴上说着是要低调,结果把底下的人都分了出去,闹得山林中鸟禽飞起,赵奕看着就心疼。 赵绮南开始站稳根基,赵鸾沅隐世养伤的事便有不少人知道,但大多数人都以为她是被许致淳伤的。 赵绮南一人在山间独行,他不动声色绕过侍卫与暗探,转眼之间,就不见了人影。这地方可谓目前最安全的,有各种赵家的修士和护卫,他只要在这里面,便不用担心安全。 崖壁上突然显出一个不大不小的山洞,里面漆黑一片。 淡淡的脚步声响起,干燥的枯枝被踩断,发出响声。 真正的赵绮南躺在地上,昏迷不醒,赵鸾沅很久以前便不见踪影的银铃放在他胸膛。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