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全家撂下事来看顾我,我上庄子里闲散闲散,喂喂鸡养养鱼,看看花儿下下棋,比在家里还快活些。” 赵氏抹着眼泪道:“您在家里不也能喂鸡养鱼,看花下棋吗?你若觉得没意思,媳妇陪着您下棋养鱼还不成吗?何苦跑到庄子里受罪去?” 老夫人道:“从前我十几岁做姑娘的时候,还是从穷乡僻壤的小村子出来的,那时候连饭都吃不饱,心里也不觉得苦,如今去庄子上,仆妇成群跟着,农家小菜吃着,这般潇洒的日子怎么能算受罪呢?兴许去了那边缓一缓,我身子还能更康健些,到时候没准鹤发童颜,活蹦乱跳的回来了也不一定!” 映容跪在一旁,她听的出来,老夫人说的不是气话,她是真想去庄子上散散心,又看看赵氏,见她一脸急色却不知如何是好的样子,心中不免叹气,赵氏是怕老夫人带病出府,会让她自己和余文轩背个不孝的名声。 余文轩也默不作声的听着,心里一通盘算,老夫人要去庄子养病? 这简直是天赐的良机呀! 这么一想,险些拍手笑出来,他正愁怎么把潘氏弄进来,可巧老夫人就要出府去,这尊大佛出去了,府里再没旁人管的了他,赵氏顶多跟他吵几句嘴,也不会有多大问题,这是多好的机会啊! 正兀自想着,忽而听得老夫人唤他,“文轩,你觉着呢?” 余文轩缓过神来,忙低头道:“这,这叫儿子怎么说呢?” 顿了片刻,又叹口气故作委屈道:“您还染着风寒呢,如今怎好出府去?您这一出去,儿子岂不是要被人打着脸骂不孝了?只是,只是母亲若真觉得府里住的厌烦了,儿子也不能不顾着您的心意硬拘您在这,您要是住的不欢心,对身子更不好,那儿子的罪过可就大了。” 一通深明大义的话说完,无视赵氏吃惊的眼神,又满脸沉痛的总结道:“这么着,母亲要实在想出去散散心,便多多带上仆役随从,您身边有人照顾着,我也好放心不是?若您在庄子上住了几天住腻了,或是不习惯那边,就叫人回来禀报,儿子必定亲自驱车接您去!” 余文轩嘴上这般说完,心里想的却是,快出去住着吧!我便是拉老黄牛也得把你拉过去! 赵氏听余文轩这么说,差点气的栽倒过去,正欲开口反驳,却见老夫人含笑道:“你懂我的心意便好。” 老夫人从榻上起身,一手携着赵氏道:“你可千万别自责,你的孝顺我知道,我去了庄子上,府里便全盘交给你打理了,你好好管着家,便是最大的孝顺。” 一手又拉着余文轩道:“好好疼你媳妇,别让她操心!” 余文轩哪有不应的道理,点头点的跟鸡啄米似的,夫妻两个一人扶着一边,赵氏低头听着,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老夫人又唤了映容,碧容和黛容起来,语气宽和道:“从前虽我教养你们不多,可个个都是打心里疼爱的,一晃眼几个姑娘都这么大了,慧姐儿都出门子了,我也老的快走不动道了,你们几个亲姐妹,往后可不能再吵嘴打架了,姐妹之间要相协相帮,都仔细的跟着女师傅们学女红学管家,将来好好许个人家,也好叫我放心。” 映容忙道:“祖母说的我们都记在心里,再说您去庄子上,也不过是去散心养病的,过些日子还是要回来的,您若在那边寂寞了,得了空我们姐妹几个看您去。” 老夫人笑道:“行,你们得空就过来陪陪我。” 老夫人下定了决心要去庄子,晚间小佛堂里就开始收拾东西。 去的那处庄子是老夫人名下的,原是当年余家封侯之际所得的赏赐,离京城也不远,一共四百亩沃田并一个小山洼,也是个岁利上千两的富庶庄子。 老夫人那边连收拾带准备,统共不到三日,可庄子那边听闻东家老太君要过来养病,费了一千一万个心拾掇准备,想着借此博东家个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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