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太子纪萧的。 陈申立于一侧,国字脸紧绷,不时观察一下座椅上男人的神情。 男人生得俊美无俦,偏生眉间总是含着一两抹阴鸷寒凉,不由得叫人望而生畏,敬而远之。 陈申面色不由得更凝重了几分。 蛟龙少时潜伏泥潭,运筹帷幄多年,终而崭露头角,这样的隐忍心计,任何人都轻视不得。 书房里熏的是调香馆所制佩兰香,白烟袅袅而起,气味如兰淡雅,又有清利头目之功效,故而多放置在书屋堂院。 纪焕目光再一次漫不经心地瞥过那份还未呈到皇帝跟前的奏疏,面上依旧无波无澜,只是眉头皱得更深了些。 陈申向来会察言观色,这会忍不住低着声道:“殿下若是觉得可行,臣今夜稍作整改,明日便呈交养心殿给皇上过目。” 纪焕站起身来,布着些薄茧的粗砺手指拂过那些力道遒劲的字符,终于开口,道:“此事不妥。” 陈申脸上的笑容稍淡几分,沉吟片刻,颇有些语重心长地开口:“殿下宅心仁厚,不肯行落井下石之事,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从前庸王一派党羽众多,为避免夜长梦多,咱们总该先下手为强的。” 庸王犯了那样大的罪,皇上却只将他幽静王府,他在皇上心中的地位可见一斑。 未必没可能使法子叫龙椅上那位心软,重新起复任用。 纪焕掀了掀眼皮,冷然道:“国公爷也说了,那是从前。” 为了利益而聚在一起的散沙,个个心怀鬼胎精明得过分,纪萧被幽禁王府,除了几个坚定的老□□,竟没有一人上奏为其求情。 乌合之众,翻不起风浪。 龙椅上那位身子病重,可脑子还没糊涂,他这前脚才将小姑娘迎入东宫,后脚镇国公就上折子参纪萧一本,任谁都能觉出些微妙来。 到时候只怕是真正的得不偿失。 “孤心中自有计较,国公做好分内之事即可。”纪焕声音清冷,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来,似笑非笑地望着陈申,道:“孤记着月前,国公爷与庸王在听雪楼举杯畅饮,他还曾唤过你一声岳父?” 玩笑话从男人嘴里吐出来,半分也没有玩笑的意思,陈申额上登时就冒出了几颗豆大的冷汗,他搓了搓手,咽了咽口水,讪讪地道:“殿下说笑了。” 纪焕置若罔闻,勾勾唇角,道:“孤与太子妃自幼相识,青梅竹马,她入了东宫,孤自然百般呵护,国公爷也该好生整顿府上,丫鬟婆子碎嘴,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都应有个尺度章程。” 明显的意有所指,暗含警告,言语间尽是对他那嫡女的维护之意。 窗子外有风吹进书房中,吹散了袅娜而起的香烟,也吹得陈申后背冰凉。 竟不知何时,出了一身的冷汗。 正在这时,书房的门被轻轻叩响,陈鸢与丫鬟端着两盏香气四溢的热茶走了进来。 今日她打扮得格外用心,头上簪着精致的鎏金蝶钗,穿着一件流彩堆花云锦裙,两颊生晕,双眸含情,瓷白的茶盏与葱白玉手交叠在一处,说不出的韵味风流。 她身子比陈鸾丰/腴些,两人美得各有千秋。 “殿下请用茶。”陈鸢将茶盏轻轻放在纪焕身侧案桌上,声音娇糯,一双眼眸媚得能滴出水来。 美人倾心,这样直白的眼神与诱惑,是个男人都无法做到无动于衷、坐怀不乱。 可纪焕甚至没多瞥一眼,他有些不耐烦地皱眉。 这女人身上抹的什么香? 难闻得很。 陈申冲着陈鸢使了使眼色,而后轻咳了两声,走到纪焕身侧,道:“臣前日写给殿下的那封信……” 纪焕长身玉立,神色晦暗,抚着大拇指上的玉扳指默不作声,就在陈鸢脸红心跳的时候,听到了男人一声轻嗤。 “国公府的二小姐?” 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