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就要起身。 “干什么?”牧怿然看着他。 “去问问秦医生有没有什么一秒无痛自杀的好法子,”柯寻说,“我可不想死前看着自己被人扒得光得不能再光。” 牧怿然淡淡道:“一秒无痛大概不可能,不过你想死的话,地上的碎石应该会对你有帮助。” 柯寻想想也对,实在不行他就拿块尖利的石头往脖子上的动脉处一割,疼虽疼点儿,但比活生生扒皮强。 掀开帐篷帘子,就着远山的雪光在地上挑了一阵,总算挑到两块边缘较锋利的薄石片,拿给牧怿然看:“你要吗,送你一块备用。” 牧怿然不接,只淡淡扔给他一句:“你自便。” 柯寻一笑,从衣服里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还没有到禁步的时段,于是钻出帐篷,找去了卫东所在的那一顶,把石头片给了他:“好东西要跟哥们儿一起分享。” “嘛啊?”卫东问。 “自杀利器。”柯寻说完就跑了。 “卧槽,”卫东哆嗦着骂了一声,把石片揣怀里,“真尼玛是我好兄弟,什么好事都想着我。” 柯寻把帐帘掩好,问牧怿然:“关于怎么破局,你有什么想法了没有?” 牧怿然沉吟:“画名既然叫做《信仰》,我想这个局是与宗教有关,娑陀教有很多的分支,体系也十分庞大,现在找破局的路子还有点早。” 柯寻仰面躺到毡毯上:“看样子今晚很可能有人会交待在这儿。” 牧怿然听他的语气很是平静,再看向他的脸,也没有什么畏惧紧张或不甘,头枕着双臂,架起二郎腿来,像躺在他自己那张乳胶垫子的大床上。 想起他的那张床,就不由想起他卧室的入壁柜里的照片,以及照片上从小到大的那些他。 那个时候的,拥有一双弯弯笑眼和明亮笑容的小男孩,大概从来没有想过,长大后自己的生活会变成这个样子。 没有了爱他的父母,没有了温暖的房间,最后,连属于正常人的生活,也都没有了。 时间在静默中流逝,远山群峰的雪光把帐外的天空映得微明,帐身上印着远远近近的帐篷影,随着草原的夜风微微摇颤。 如果是在画外,这大概是个平静而美丽的夜晚。 柯寻睁着眼睛,看着帐身上的影子。 他想起白天时外面的天空,蓝得惊心动魄,深得幽邃渊邈,就好像在那蓝色的最深处,挤挤挨挨着无数巨硕畸诡的东西。 柯寻觉得不对劲。 白天的时候,尽管阳光灿烂得刺眼,可好像……并没有看到太阳在哪里,光是从天空来的,到处都有,没有一个集中发散下来的源头。 如果这些光不是阳光,草地,蓝天和雪山,怎么想都像漫布着一层沉沉的死气。 柯寻又想起那会儿从卫东的帐篷回来的路上,夜空里似乎没有星,只有漆黑的一片。 这么一想,就有点儿喘不过气。 明明应该是最通透清彻的地方,此刻却是压抑逼仄得,让人几乎要患上幽闭恐惧症。 柯寻控制不住地粗喘起来,越用力越喘不上来,空气进入鼻腔和口腔,却感觉不到流入气管,肺部因为缺氧而拼命膨胀,一股刺痛挤在胸腔,眼看就要炸裂开来。 “柯寻!”牧怿然察觉了柯寻的异样,探身过来盯着他,“你怎么了?” 柯寻说不出话,像条濒死的鱼一样拼命张开嘴呼吸,可还是吸不进一丝空气。 牧怿然蹙眉,盯着柯寻因窒息的痛苦而扭曲挣扎的身体,忽然翻身,直接压在了他身上,强行控制住他不断翻滚的动作,而后伸手,紧紧地捂住了他的口鼻。 柯寻露在他手外的眼睛牢牢望着他,然后慢慢弯起了一道浅浅的弧度,垂下了眼皮。 柯寻以为自己就这么死了。 不过能死在牧怿然的手里,想想还是挺不错的,总比死在那些丑得一比的怪物手里要强,也比怂到自杀要好,回头论因果报应什么的,说来他还算欠自己一条命,下辈子找他要债,也不求他以命偿命,卖个身给自己也就行了。 谁知正胡乱琢磨着,渐渐地竟又喘上来了,刚才像是被屏蔽掉的气管,终于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