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家的当晚,容真真留下来和潘二娘一起睡,可第二天,她得回学校去。 她这一走,潘二娘就得自己留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纵然是自己家里,可她依旧是不放心的。 早上吃过潘二娘早起去买的馒头后——刚来这里,米面都还没来得及去买,只好买现成的来吃,容真真对她娘说:“我今天要去上学,托了邻居钱阿婆照顾你,若要出去买东西,可以请她相陪,家用放了十块在枕头下,先暂且用着,不要太节省,等我散了学就回来。” 钱阿婆看着是个慈和的老太太,所以她请了钱阿婆帮忙,可到底相处不多,不敢过分轻信。 因为惦记着她娘一个人在新家,容真真在学校里便有些心神不定,但她好歹也这么大个人了,不会轻易把心思表露在面上,挨着她坐的女同学都没看出来,反倒是与她相处得久一些的秦慕看出了端倪。 他觑了个空当询问她:“你先前说要把你娘接出来,还顺利么?” 容真真脸上露出点笑模样,她嘴角微勾,显得心情很好的样子,“现在已经安顿好了。” 秦慕道:“那便好,我看你似乎有些发愁的模样,还担心有什么变故。” 随着他的话,容真真的笑意消失,真的发起愁来,“虽然没多大波折,但我娘一个人住在那儿,我也不放心。” “你不打算回去住?”秦慕问道,他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有点儿紧张。 容真真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没有察觉这一点,不过就算察觉了,估计她也不会多想。 “这几日当然要天天回去,可这却不是长久之计,回去一趟起码要三刻钟,我想着还是读书的时候住在学校里,等周末再回家。” 可这样一来,潘二娘就得一个人住着了,先不说安全不安全,就光是成天没人说话的寂寞,就令人很难忍受了。 如果家里多个人,就算一天说不上一句话,也会觉得热闹许多。 容真真不认为按时给生活费就算孝顺,要是她把娘接出来,却不让她过得舒心快活,那她这样大费周章又有什么用呢? 班级里的同学也不是没有住得远的,可人家要么在学校周边有房子,家里派了信得过的佣人来伺候起居,要么天天有司机开着汽车来接,和她的情况到底不同。 要是坐黄包车回去呢,虽然干这一行的车夫都是跑惯了的,可拉着个人,并不一定比她自己走快上几分,只是白花了钱罢了。 因此,容真真在这里左右为难,要是不回去,她要担心,要是回去,天天花那么长时间在路上,她又觉得不妥。 思来想去,她忽然想起两个人。 “嗨呀,我怎么给忘了。”她一拍脑门,终于想到了主意,“妞子上班的那家医院不是在嘉和大道附近么,叫她搬过来,还比住胡同里近些。” 正好还有空房间,妞子姐弟来住完全够了,潘二娘又是他二人的干妈,如今他们除了这个干妈,也是无亲无故了,两家人口都少,凑在一起,倒能热热闹闹的织起一个大家庭来。 就是潘二娘在老丁家时,她顾看自己亲女儿都难了,还是没有与妞子他们断绝联系。 虽然比不得亲女儿那样,刮了自己血肉也要贴补,可做衣裳做鞋也没缺过他们的,偶尔还攒两个钱,买些糙米糙面送过去。 而妞子和小毛儿也是知恩的,虽然小毛儿腿还伤着,家里开销大,可也没忘了时时探望,若有个菜干什么的,也惦记着送一份。 容真真散学后回家,看到她娘坐在沙发上,手里正织着什么,走近一看,才发现是一件薄毛衣。 她纳闷道:“娘,你织这个做什么?咱们已经够穿了。” 潘二娘笑中带愁,“我请钱阿婆介绍着接了一些活儿,总不能坐吃山空,一个月光房费也二十块呢。” 容真真又笑又气又无奈,几度欲言,又将话咽了回去,最终她叹着气笑道:“唉,我接你出来,是享福的,您就清静自在的过日子不成?非要受累。” “总得把咱娘俩的嚼用挣出来,免得……”潘二娘知道女儿能挣钱,可说是那么说,钱还没见影,这两天就花了七八十,怪吓人的。 “你操心这个做什么,虽然一时花得多,可来得也快。”容真真费尽口舌劝她,“你想想,你一个月,针线纺织能不能挣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