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更觉得秀色可餐——即使没看清脸。 他回忆了一番,好像先前见过梅无不戴帷帽的样子。不过只是随意一瞥的侧脸,他亦没在意。只记得容貌不错,应当对得起这身段。 焦高冲远处的刘德顺摆了个手势。 刘德顺了然。他笑了笑,伸手想要去拍卫瞻的肩膀。卫瞻冰冷的目光掷来,刘德顺一怔,莫名觉得心虚畏惧,那只手悬在半空,僵了僵,又收回来,莫名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他很快反应过来,觉得自己刚刚一定是着了魔。一个没钱落魄的娇贵少爷,有什么可怕的? “纪公子,我们已将来意说清楚。你要是同意,这就跟咱们走。要是还有顾虑,也不妨先见一见咱们焦爷。呵呵,咱们焦爷重情重义,不是强人所难的主儿。” 霍澜音听得更迷糊了。 她轻轻拉了一下卫瞻的袖子,卫瞻烦躁地甩开她的手。 从卫瞻这里得不来答案,她只好去问这群地痞。她用压低的嗓音,警惕询问:“你们是什么人?打算做什么?” “刚好,你也劝劝纪公子。是这样……” “闭上你的狗嘴!”卫瞻大怒。 他不想让霍澜音知道,完全不想。 彼时,霍澜音挑起白纱,夸张问她:“咦?这世间优秀的男郎和女郎谁没几个追求者?难道殿下没有吗?” 是啊,他也有,一个男人。 呵。 身为分文债务压身,狗皮膏药似的王景行竟想帮他还债。如今他更是被一个男人给看上了。 真他妈。 真他妈…… 卫瞻的舌尖动作缓慢地舔过牙齿。 刘德顺愣了一下,显然是没想到卫瞻脾气这么大。到底是在丰白城猖獗惯了。冷不丁被人这样训斥,实在不舒服。更何况兄弟们都在一旁看着。 可又一想到卫瞻是焦高看上的人,日后好相见。他倒也没立马发火,捋一捋八字胡,嬉皮笑脸地说:“纪公子,这胳膊拧不过大腿……” 刘德顺的话戛然而止。 他倒在地上,喉间一甜,一口血吐出来。变故发生得太快,他还没反应过来。嘴里的血都吐了出来,脸上的笑还没收回去呢。 他抬起头来,仰视着卫瞻。 卫瞻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刘德顺,天家威严徐徐展开。 “刘大哥!” “你这黄毛小子胆子不小!” “我看你要吃点教训才能懂事儿!” 卫瞻薄唇抿着,一言不发。他抬脚往前走,玄靴踩在刘德顺的脸上。骨裂声入耳,牙齿崩碎一地。刘德顺瞪圆了眼,细小的碎裂声后,眼珠从眼眶里蹦出来。 那些嘈杂之音,一瞬间熄了。 人来人往的街市看热闹的人群也在一瞬间噤了声。 人头攒动的街市顿时成了死寂之城。 卫瞻倒是想爱民如子,宽厚慈悲。可即使是亲爹有了混账儿子也要大义灭亲。 啧。 卫瞻脚步并未停歇,跨过刘德顺,继续往前走。 人群自动让开路。 卫瞻的脚步忽地停下,侧过身回头看向立在原地的霍澜音。 霍澜音轻轻舒了口气,绕过刘德顺,快步追上卫瞻。 茶肆里,焦高身边的小六子惊得瞪大了眼睛,结结巴巴:“这、这……怎么会这样?焦爷,这怎么办?” “哈哈哈哈!”焦高大笑,“够味儿,够味儿!爷喜欢!” 焦高猛地拍了拍桌子,兴奋得差点跳起来。 在各种震惊畏惧的目光中,卫瞻径直走进不远处的一家成衣店。他指了下架子上的靴子,大摇大摆在太师椅里坐下。 店里的伙计吓得双股瑟瑟,躲在衣橱旁边,双脚犹如灌了铅,不敢动。 还是老板亲自硬着头皮迎上来。 卫瞻没说尺寸,他也不敢问。赶忙蹲在卫瞻脚边,去脱他沾了红白污秽的靴子。 他双手抖抖索索地脱下卫瞻的靴子,小心翼翼地抬头偷看一眼卫瞻神色,却在卫瞻瞥过来的那一瞬间,心中生出畏惧来,原本蹲着的他一下子跪下去。 他赶紧慌张站起来,硬着头皮,去看怀中的靴子,忽略令人作呕的红白污秽,看清了尺寸。赶忙去抱来新靴子,跪在卫瞻面前为他换好。 店老板做这一行许久,对尺寸的把握没有问题,可仍旧赔着笑脸,低声讨好询问:“您瞧瞧可合适……” 卫瞻起身,习惯性地理了理衣襟,随手摘下腰间的佩玉扔给店老板,大步往外走去。 卫瞻走出去许久,成衣店的老板和伙计才真的松了口气。 霍澜音默默跟在卫瞻身侧,有些恍惚地回头望了一眼人群惊愕畏惧的神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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