碍卫瞻清理朝堂。三个月热孝一过,大赦天下。卫瞻将周自仪放出来,他一出狱,被搁置许久的三二七案重新推到人前。卫瞻派重臣彻查,按律处置。 原以为的逃过一劫,并不存在。涉事朝臣恍惚,并非卫瞻与皇后政见不和,不过是为了形势暂且堆压。如今缓过一口气,卫瞻的手段比起皇后更为狠心果断。 霍澜音孕肚已经微微隆起,她一直担心因为自己的过分用药会影响胎儿的健康,日日诊脉进补的同时,她却完全没有闲下来。 她一直坚信民以食为天,若温饱不能解决,一切都是枉谈。周自仪的改种提议未曾被朝臣接纳,除了朝臣的固执以外,亦是因为提议不够完善。她令农科学士继续研究。恰逢春日,恢弘的皇宫中御花园被移,种上一片片试验田。 霍澜音又亲自去姜家,求教姜聆,请她相助。 这天下,论女子才学,若姜聆自诩第二,无人敢认第一。 霍澜音不仅设想将学堂遍布五湖四海,更希望女子学堂不仅仅是权贵世家女的专属。而若开展乡野间的女子学堂,所学既有与男子相同之处,更应该有不同之处。她不想开设的女子学堂中只是学习士大夫所著女戒女训。即使是学旁的书,士大夫在字句之间对女子的轻视将会潜移默化。是以,她有了让女子著书为授课之用的畅想。 纵使姜聆病痛缠身,在听了霍澜音的计划后,毅然相助。 这样的事情单凭霍澜音和姜聆两人自然不能成,霍澜音又在京中广纳女学士,协力而为。 “若我这短暂的一生有书留下育后人,比起只留下些诗词更为蔚然。”姜聆掩唇,又是一阵咳嗽。 霍澜音递上含药,让姜聆含在口中止咳。 霍澜音眸中浮现心疼和惋惜。她说:“阿聆,兴许要不了多久太医院就能研得方子,使得痨症再也不是不治之症,就像着凉染风寒一般,一副汤药就能痊愈。” 姜聆微笑,轻轻点头,随口说:“那我可要再坚持得久一些,等着神医们的药方。” 霍澜音不忍去看姜聆苍白憔悴的脸色,默默低下头。她不信什么天妒英才的鬼话,只恨医术的不够精湛。 “时辰不早了,我得回宫去。阿聆你也不要太累,该歇着了。” 姜聆点头:“我便不送娘娘了。” 虽然她们相识不久,可这世上总是有人相见恨晚。两人已十分熟稔,不必虚礼。霍澜音拍了拍姜聆的手背,再次叮嘱姜聆身边的丫鬟盯着姜聆不许她熬夜伤神,才转身离开。 还没出姜府,霍澜音迎面遇见霍佑安。 霍佑安轻咳了一声,目光犹疑:“那个……咳,我是来找姜聆的。” ——我真的是来找姜聆的,真不是来堵你的! 霍澜音说:“马上就要黑天,姜聆该休息了。” 半晌,霍佑安“啊”了一声,“是啊,是。嗯。” 霍澜音便没有再与他说话,经过他身侧,继续往前走。 霍佑安舔了舔牙齿,叹了口气,自言自语般:“那算了,那我还是进宫找让之吃酒去。” 霍澜音没有接话。 走出姜府正门,霍澜音登上凤銮。霍佑安硬着头皮上了马,慢悠悠地跟在身侧。他偷偷看向霍澜音,见霍澜音一手托腮,目光微微发怔,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霍澜音在想皇后。 自从皇后西去,霍澜音心里某个角落藏了一丝愧意。她说不出心里的复杂来,只是忍不住去想倘若那一日自己没有去栖凤宫与皇后说那些话,皇后是否还会服毒?一方面,霍澜音理智地站在皇后的角度去分析她服毒的必然性,另一方面,她更忍不住因为皇后的自尽而深深自责。 所以,即使身怀有孕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