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头次出宫时最想去的地方,可惜被一出戏绊住了脚,没成行,现在觉得去逛逛也未尝不可,就点头应了。 到了百全街后,步长悠发现以前从民俗书里看到的大部分东西,都能在这儿找到,她还发现了一家特别小巧的文玩店。店铺虽小,可里头的玩意却很精致,笔架、笔洗、砚滴、水呈、臂搁、镇纸、印盒、印章等等,最让她惊喜的是有小核雕。 小时候,祁夫人收走了她捡得核雕,又没补偿她,她一直耿耿于怀,见到有现成的,简直爱不释手。她挑来捡去,买了三个。后又瞧上店里的镇纸和笔洗,也统统买了。步长悠还给那位未见面的不知是不是她哥哥的人,买了一个见面礼。 逛完百全街,她们坐马车出城,快到城门时,青檀打起自己这侧的车帘,朝外看。 紫苏问她看什么,她说看看人在不在。 紫苏知道她说得是谁,也来了兴趣,打起另一侧的车帘。 青檀没看到,紫苏看到了,那人甲胄在身,手执长矛,就立在城门口。紫苏诶诶两声,招呼步长悠和青檀。步长悠应声往外看,马车正好掠过,她只看到那笔直的身影,苍翠松柏般。 次日,她们又进城来,直接到了茶楼。 茶楼刚开张,还没多少客人,她仨上二楼,还坐在昨儿的位置,点了茶和点心。 茶楼人多了后,说书人一拍惊堂木,开始了一天的营业。不过今儿没讲文庄公主偷情,也没讲裴炎退婚,而是延伸出去,讲了鄢国历史上的另外一位公主。 仨人边听边聊边注意对面悬泉官驿的动静。悬泉官驿里有驻守的官员,来来往往,每次有人出来,紫苏必定要站到窗边去看看。快到午时时,悬泉官驿里出来一个穿青衣的公子,径直过马路,进了茶楼。仨人都觉得是他,于是派紫苏下楼去迎,这一问,果然是来赴约的。 步长悠瞧见紫苏带着人出现在楼梯口,便站了起来。 紫苏将他引到桌前,他弯腰揖礼,自报家门,称湘阳人士祁周,又问她如何称呼? 步长悠请他落座,坐下后,没说话,开始打量他。 二十五、六岁的样子,文士打扮,一派温和。 祁周见她不说话只是看自己,便出声打断了,问:“姑娘,怎么了?” 步长悠将桌上一个精致的方盒推到他跟前:“小小见面礼,不成敬意。” 祁周温和的笑了:“姑娘客气,在下听子恒说,姑娘的母亲原是祁国人,思乡之情无法纾解。在下离乡时,带了一捧故土,今日有缘,转赠姑娘,请姑娘转交,以慰夫人思乡之情吧。”说着从袖子里摸出一个小绣袋。绣袋上绣着一枝兰花,清新雅致。 步长悠双手接过来,道了一句谢。 祁周问:“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步长悠将袋子握在手中,道:“姓步,步长悠。” 祁周犹疑道:“步是鄢国的国姓,姑娘是......” “公主,三公主,我母亲是祁夫人。”步长悠接住了他的话。 明言怔了一下,好半晌反应过来,不无感慨的叹了句:“刚才在下还纳闷,怎么会这么巧,姑娘眉眼跟她像。” 步长悠直接道:“你长得更像。” 他笑了:“我看不出来像不像,但小时候大家说,我的鼻子和眼睛长得像母亲,下巴长得像父亲。” 他说了这句话后,好像也不知道说什么,就大眼瞪小眼的看着彼此,但却又不觉得尴尬。 他们是同一个娘胎里出来的,只是他早几年,她晚几年。他的处境,他的辛苦,她虽未经历,可能想象到,那该是一段辗转流亡的生活,总是不太容易。而关于她,他到城里后,多少也听到了一些。不知真假,总不是什么好的人生。可此刻他们坐在这里,却默契的什么都没问。不用问,因为要问的太多,索性不问。知道这是亲人,知道对方的存在,就足够熨帖劳累疲惫的心了。 步长悠没坐多久,起身告辞。 他将她送到楼下,俩人站在路边道别。这是一条宽街,街上人流如织。他们知道,自此一别,兄妹也会像道上擦肩而过的人一样,可能再也见不着了。他们各自道珍重,就此别过。 人海茫茫,能够相见,已是缘分,没挽留的必要。只是分别之后,心头仍怅惘。 青檀和紫苏陪步长悠在长街上走。她不说话,她俩也不敢说话。后来路过一个食坊,紫苏揉着肚子说好饿,拉着步长悠进去吃饭,这才打破了一路的沉默。 用了饭食后,步长悠心头的怅惘才淡了一些。 结了账,走到外头,青檀问她是不是想回去了,步长悠摇摇头,问她想到哪逛一逛,她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紫苏见她没主意,就跟青檀商量,领步长悠到她们家去看看。步长悠一听这个,来了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