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笃信佛教的,为了陛下抑佛之事,许多鲜卑贵人几乎都要以死相谏了,这时候买通卢水胡人弄出些手段来逼迫他祖父让步,顺便给祖父一个教训,正符合这些人的手段。 更何况卢水胡人也都信佛,认为“杀生成佛”,为了信仰和钱财卖命,和幕后之人一拍即合也是正常。 崔琳前几日都很安分,是因为他不知道这些卢水胡抓他倒是是为了财还是为了其他。今日里官兵在外喊话,他知道了他们的目的,一下子心里就轻松了许多。 只要他还有用,性命应当是无虞。 只是要想和那位陛下谈条件,光抓了他做筹码可不行,想来他们在等的什么人或者什么事,才是其中的关键。 想通这个,他便忍不住嘴巴发痒,非要套出个只字片语出来才好。 只是他没想到这首领身后的黑脸汉子这么缺德,为了怕他说话,竟然用这种肮脏的东西堵了他的嘴。 呸呸呸,他怕是要三月不知肉味了! 熟悉盖吴的人都知道,如果他掏出木头开始低头做木雕,那一定是心里有什么事。 卢水胡人都很难控制住自己的脾气,这大概和他们好美酒和杀戮有关。年纪轻轻的盖吴明显是他们之中的异类,也让他成为许多卢水胡人信服的首领。 他并不是没有脾气,而是有自己的宣泄情绪和平复情绪的方法。 做木雕就是其中之一。 盖吴的手下“白马”还是个少年,比其他人更藏不住事。盖吴雕这看不清男女面目的木雕已经有两三天了,白马一颗心不上不下也钓了好几天,这时候又被崔琳弄的更乱,一下子忍不住用匈奴语问了出来: “盖吴大哥,你到底心里揣着什么事?你这样一天到晚雕木头,让我们心里也憋闷起来了啊!” 白马的话一出,屋子里几个武士都看了过来。 盖吴放下了刀子,往白马的方向瞪了一眼。但是白马一说完话,立刻用手盖住眼睛,边吐着舌头边嬉笑着说:“我知道你要瞪我,我看不到了,你随便瞪吧!嘿嘿嘿嘿……” 盖吴被无赖的白马弄的更没有法子专心刻木头了,他把木雕收进怀里,“我在介意那天晚上的事。刀碎乃是不祥之兆,而我又在这虞城遇见了罕见的敌手,所以一时间思绪有些散乱。” 白马撇了撇嘴,那天晚上他也在,不过他是负责威胁两个游侠儿开锁的。 那场打斗他也看到了,但看在他眼里,似乎是那个奇怪的女人占着武器之利震坏了首领的兵器,他们还有大事要办不能节外生枝,所以才退让的。 事实上,当时盖吴就不愿意趁机来偷花木兰的财物,只是他们五十多个人跑到这虞城来,若是在这破庙守上一段时间,总要多准备些米面等物囤着,光靠主顾给的那点佣金可不够,所以在他极力撺掇下,盖吴才同意去试一试。 汉人说一文钱憋死英雄汉,现在虽然不用“钱”这玩意了,不过快把他们逼死了倒是真的。 “你说魏地的这些人也真是奇怪,女人强悍的不像话,男的和小鸡一样一提就抓回来了……”白马不屑地看了被绑的像是弱鸡一样的崔琳,“若是要我们去绑的人是那花木兰,今天就没有这么简单了。” “我还和你差不多大年纪的时候,曾远远见过花木兰一面。那时凉国大将郝风雇佣了我的叔叔,我也随他一起,受雇帮助凉军抵御魏军的大军……”盖吴想起几年前的往事,“那一次,我亲眼看着花木兰隔着老远射出了一箭……” “就像这样,嗖……” 他抬起手,做出了一个射箭的样子。 盖吴的语气凝重到整个屋子里的武士都屏住了呼吸。 “然后,郝风整个脑袋炸裂开了,红的白的喷的整个马身都是。” “那时候郝风正在往城门里逃窜,我们这支雇军护着他往城门的方向撤退。从他背后来的这支箭力道极大,他还没有来得及叫出声,就已经死了。人的头颅多么坚固,她隔着几射之地的一箭之威尚能如此,这样的情景,怎能不让看到的人都胆丧心惊?” “郝风战死,士气大败,我叔叔见雇主死了,便带着我们从侧路撤走了。但那位叫做‘花木兰’的鲜卑大将的面容,我却一直不曾忘过。” 盖吴很少像现在这样说出这么多话来,正因为如此,屋子里的每个人都能感受到他的紧张和慎重。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