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穆兰用余光看了一眼,实在是痛惜的不行。 “真可恶。”阿单卓在车驾过去的时候也看了几眼,只是这几眼,他就骂出了声。“丢人!” “咦,你也觉得可惜?”贺穆兰以为阿单卓和她感触一样,问出声来。 “我们的祖宗规矩,春猎不可射伤身怀幼崽的母兽,那车上的斑羚和豹子腹部都高高隆起,显然是因为正在孕期逃不远所以才被抓住的。春季不猎杀公兽而杀戮怀孕的母兽,所以我才说‘丢人’。” 阿单卓是彻头彻尾的鲜卑孩子,在北方长大,一直遵循着鲜卑人的传统。对于阿单卓来说,春猎是为了射杀发情期数量过多的公兽而存在的,因为母兽的数量就那么多,有些公兽为了交1配会伤害到怀孕的母兽。 他很少见到有人在春节猎杀这么多母兽,心中的愤慨自然难平。 贺穆兰缺乏这一方面的常识,见阿单卓的痛惜还在她之上,不过对的不是动物,而是人,忍不住也多打量了几眼。 这一打量不得了,他们面前的车驾突然停住了,从队伍前方跑来一个骑着白马的骑士,看前进的方向,正是朝着贺穆兰和阿单卓而来。 “花姨,这一群人里不会有人耳朵好到这样吧?”阿单卓露出受了极大惊吓的表情,“我只是小声发个牢骚……” 贺穆兰也有点傻。 她都和路边的路人们一般乖乖下马让道了,举止表现的这么谦卑,怎么还能引人注意啊? 还是说花木兰的“王八之气”就算隔着三里路都能让人看出来,然后专门跑来折节下拜? 贺穆兰已经在绞尽脑汁的花木兰到底有没有认识什么姓“吴”的贵人了,以至于连路过打个照面对方都要特地来打招呼。 至于说是找阿单卓麻烦的? 贺穆兰一点这样的猜测都没有。首先他声音很小,只有自己听到了。二来他们说话的时候都是弯腰行礼状,马队过去的声音那么大,就是嘶吼都不一定听得见,更何况只是两个弯着腰小声说话的人。 咦,不对! 既然是弯着腰,对方怎么能看的到花木兰的样貌? 那白马骑士驾着马到了贺穆兰二人的身前,连马都没有下,就这么倨傲的看了一眼他们……身边的越影。 越影是御赐之马,和如今北魏皇帝拓跋焘的座驾是同母所生。这匹马是征西凉的时候拓跋焘赐下的,它如今正当壮年,因为照顾的好,身材魁梧,皮毛乌黑光滑,任何时候都颇有风度的昂着头。 这样的一匹马,在驿路上的一群驮马之间出现,实在是太鹤立鸡群了,以至于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 “你这马不错,大宛马?”那骑士凑近后才越发感觉到这匹马的神骏,倨傲之气也少了一些,立刻翻身下马,伸手要去掰越影的牙口。 大宛是西域古国,盛产一种汗血宝马,大宛马比中原的马要高上许多,皮毛光滑如缎,四肢也极为强壮,一望便知。 …… 居然不是因为看到了花木兰,而是因为看上了越影? 这算是自作多情,人不如马吗? 贺穆兰神色古怪的看了看那个骑士,又看了眼越影。 这坏小子前蹄已经在来回的在地上摩擦了,这可不是它紧张,而是它想攻击的信号。 坏了! 贺穆兰赶紧闪身上前,一把拉住他的手。 “这位大人,我的马儿性子烈,请你……” “你居然敢拉我的手?”那骑士扫了一眼贺穆兰全身上下,发现她虽穿着鲜卑人的衣着,身上的裘衣似乎也不是什么狗皮兔皮之类的货色,但也都是旧的了,心中冷笑一声,张口喝道: “我乃吴王身前近身侍卫,你居然动手,难不成是刺客?” 啥?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