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军拓跋延在众郎将的簇拥下进入了校场。 他是三军主帅,见者行礼,一群人哗啦啦地单膝跪下行了军礼,原本剑拔弩张的气氛也因此缓和了不少。 . 拓跋延来的路上心中已经把右军上下骂了个一通! 前不久左军闹出营啸,已经被他昔日的对头们弹劾,参他的德行有亏,统御不力,如果这时候再传出右军中哗变,他这大将军可以直接挂冠而去了。 只不过是右军一个小小的新兵,入军营也不过才半年,听闻最近一直在收殓尸体,帮同袍送葬,想来也是个沽名钓誉之人,他心中就有些不喜。 再加上左军和右军最近孝敬上来的东西少了,功曹每日里也在唠叨,他也就随手批了手令,让他们把他给处置了。 这原本是很容易的一件事,莫说就是个小兵,便是他批了手令要带走一个将军,断然也没有全军哗变的道理。 右军里有那般沉稳的夏鸿在,便是打落了牙齿也是和血吞,到底刑军做了什么错事引起众怒,竟让右军也开始反抗? 只能说右军平日里的表现实在是太好了,压抑的时间也长,以至于突然收到夏鸿右军可能要哗变的消息,竟没有人觉得是右军可能出了问题,一个个把不会办事的刑官曹怨恨上了。 待到了校场一看,连平日里从不发火的夏鸿都拔了剑,这下拓跋延也没想着能和稀泥了,开门见山的就直接问罪。 “启禀大将军,非吾等右军在此聚众生事,而是今日本就是我右军大比的最后一日啊!” 夏鸿撑剑与地,与拓跋延行礼回话:“军中有令,校场大比,视同出征,不可蔑视军法,本将只是维持军法而已。” “副吕阿在哪儿?副吕阿呢” 拓跋延四处找左军的抚军将军。 这手令是他申请的,也是他提起的花木兰此人,此时出了事,反倒做了缩头乌龟,让他出去顶不成? “启禀大将军。副吕阿将军被蛮古将军打伤了,已经送去了医帐。” 鹰扬将军库提莫下了点将台,向拓跋延申明情况。 “……蛮古以下犯上……” “这倒真不是蛮古将军以下犯上,是副吕阿将军的亲兵先拔剑的。若不是被人意外阻止,怕是此刻不是王副将被‘误杀’了,就是蛮古将军被‘误杀’了。” 库莫提也十分厌恶副吕阿这人,所以直接把所有的过错全部推到抚军将军的身上。“蛮古将军险些身陨,一时气愤之下激动了点,也可以理解。” “……那也是僭越之罪。罢了,此事过后再说。”拓跋延没想到这个侄儿站在右军这边,一时也有点慌神。 他先让众军起了身,然后问明了原委,脸色也开始不好看起来了。 这事情说起来也简单,无非就是右军又出了个出色的人物,甚至带动了这批右军的新兵变得厉害起来。 由于这新人太出色了,引起了左军的不安,就想要把这蒸蒸日上的势头压下去,顺便好好挫败右军的气势。于是副吕阿那家伙就选了右军大比这种时候动手,给他们泼一泼冷水。 谁料一向隐忍的左军突然却硬气起来了,不但不准别人在校场上把人带走,还旧仇新怨一起爆发,和刑军对立了起来,险些哗变。 拓跋延听完库莫提和在场看热闹的将军们说完此地发生的事情,开始思咐了起来。 三军不合由来已久。原本这黑山大营并没有这么大规模,只有中军一支而已,后来还是太子的拓跋焘奉命整顿军务,六镇诸地又派了许多军户来,便又组建成了左军。而最后立足的右军虽然人数最多,但因为好的资源已经被中军和左军占尽了,也只能就这么忍耐着。 也就是夏鸿压得住,换成其他的鲜卑将领,怕是也不知道炸营了多少次了。 拓跋延对这种情况乐见其成。他并非皇帝的亲手足,只是堂叔而已,若说皇帝对他有多信任,那也是有限,否则不会派了心腹拓跋提来当什么中军的鹰扬将军。只不过他代表着宗室的力量,即使是皇帝,也不能和整个宗室对抗。 中军和左军里有大量鲜卑贵族和朝中权臣的子弟,相对于关系混杂、地位卑下的右军,能得到的资源向他们倾斜也是正常的。毕竟拓跋延的子孙还在朝中,也需要别人的襄助才能走的更远。 可是右军确实也不可欺,别的不说,这近三万人的大军就是哪个主帅也丢不掉的好棋子,夏鸿又确实听话,真弄出哗变换了个主将,再来的就不一定这么好听用了。如今左军将军人选还没定,右军要是也被罢了主官,到时候皇帝再换两个心腹来,他就可以直接被架空了。 这样的结局是他不想看到的,所以他想了想,便做了一副深明大义的样子,点头说道: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