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雀金裘 第56节


    “坤仪宫,什么动静?”

    动静……

    老太师心里发毛,他还能不知道太后如今什么动静,无非便是又选中了一个年轻好看的小郎君,没日没夜跟在身旁伺候着,这喜新厌旧、反复无常是板上钉钉的事。

    今早入昭狱前,又听到了一桩,说陛下要亲自审理此案,可惜被太后娘娘驳回。

    看来这事儿,姜太后是一定要重惩于苏探微了。

    苏探微又问出了一个昔日从微生默这里听来的问题:“师父当日为何说,太后往昔举止,并非静女?”

    这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了,本来老太师也不愿多提,当时以为先皇陛下又重新还朝,这些事他自己定会考量,加上别人夫妻之间的事,他这个将婚姻经营得一败涂地的人,也给不出什么建议。

    此刻被问起,微生默心头打了个突。

    他说起来:“太后娘娘一向喜爱美男色,这不是老臣泼脏水,先皇……昔玦在时,尚知晓收敛,这几年来,太后虽从未招募男宠,也不曾有一些不清不楚的传闻,但行动举止,却实在……”

    老太师自个儿都脸红,一些话,不知太后是如何脱口而出。

    溧阳县主休夫,也算是轰动一时的大事,但更让人津津乐道的,却还是她养了一个云游野僧做面首。

    有一回,溧阳县主来岁皇城为太后拜寿,言辞间甚是危险,当时上百双耳朵听着,溧阳县主似乎有意要为太后娘娘献上美男,以博欢笑。

    姜月见推辞:“敬谢不敏。”

    满庭之人都松口气时,忽听得太后娘娘石破天惊一语。

    “若献枕侧那个已无烦恼丝的俊秀美人,哀家颇喜。”

    谁人不知溧阳县主内宅里那点子事,太后这句话,闹得溧阳县主下不来台,吃酒三巡后借故不胜酒力便拂袖离席。

    无独有偶。

    不止那溧阳县主,太后的闺中密友,安国公的夫人傅银钏,也曾有意为太后物色暖床之伴。

    太后虽然回绝,说得却是:“哀家不挑,要貌比秋月,质赛春华,要冰心玉壶,骄矜傲世,要身强体健,悍物异巨,能征服哀家。”

    这上哪儿找这丽嘉样的人去?傅银钏也自知为难,就算前头都符合了,那最后一点,她又不能自己扒了人家的裤子去检查。

    不然她们家那个活死人一样的国公爷,会教她三天三夜下不来床。

    这些话倒也不是什么私密,当场听见的人都不少。自从先皇逝后,老太师尤为关注新帝陛下,对于教养小皇帝的太后娘娘,又怎能不重视。

    这桩桩件件,都让他眼前一黑,差点儿没刨出坟追着陛下到阴曹地府去告状。

    “昔玦啊……”

    老太师痛心疾首,搭在他的肩,轻轻拍了拍。

    “想开点。”

    太后娘娘翻脸无情,这也不是不可想象之事,说实话,微生默一点都不感觉奇怪。

    既然在太后那里,苏探微已经成了被抛弃的旧人,祈盼三言两语便让太后回心转意已是不能,微生默思前想后,唯有将事情捅穿,让太后知道真相,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才能彻底解救苏探微。

    这是最快,最行之有效的办法。

    “昔玦,你还犹豫什么呢?”

    这不是犹豫。

    沉默良久,苏探微再一次将身体后仰,抵靠上了冰冷的壁面。

    “师父,”他自嘲道,“我只想知道,自己是不是看错了人。不是看错了太后,是看错了自己的发妻。”

    一直到下狱,都没有确凿实证,都够证明李岫晴是苏探微私定终身的妻子,阿巳是苏探微和李岫晴无媒苟合生下的儿子。姜月见,她对他问都不问,便判了他的罪。

    他们说她喜新厌旧,已转而宠爱叶骊。这个已经过气了的苏探微,是太后鞋尖上的一缕尘埃,太后弃之不及。

    他们说对这件案子,太后已不会再给予关注,并剥夺了陛下重审的权力。如果李氏再无任何凭证,那苏探微的入狱便会成为一件无头公案,谁也无法断定他是否含冤。

    可直至此刻,他仍然难相信,她会是一凉薄无情的女人。

    她真的不爱他么。

    他不相信。

    不相信了。

    一个在位的帝王,生性多疑是自保的手段,那时候,他曾对她的真心满腹怀疑。

    但现在,他无法相信,过去的种种,她不爱他,也能做到这个地步。

    至于那个叶骊,他难道会有自己一半的受宠?

    他难道也会被姜月见抱着,亲吻,顺从,娇蛮,耍狠,凌虐m.dd-neNG.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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