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成一个普通人,就能感觉到声波的存在了。 …… 不知道自己晕厥了多久,冯海醒来之后深潜设备已经又下潜了一百多米,路上将没有再坐在她惯常坐着的位置上,她拿着本子一笔一划地记录下了仪器上的深度、压强和温度。 看见冯海醒来,她把本子递还给他,附赠一个微笑:“你继续,我去睡了。” “啊?”冯海傻乎乎地看着这位上将指了指自己的嘴角。 “擦一下吧。”她说。 “啊……”冯海摸了一下嘴,带着酸味的白沫把他自己都恶心到了。 路俏坐回自己原来的位置,一次身体同化一次深海中的远距离投掷再加上体质变化后也收到了声波的攻击,三项叠加让她觉得有一点点的疲惫。 年轻的女人再次低垂了头,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冯海觉得她的脸色又白了一分。 冯海用力推醒了自己的两个同伴,三个人没什么人再敢说话,狭小的空间里,他们三个人只占了一个角落。 到了水下七千米的时候,外表年轻的女上将才站起来给他们三个人安排任务。 “下潜到水下七千两百米的时候你们把推进器朝下,启动。” 三个兵站着军姿等待上将的进一步指示。 他们都不傻,突然头疼又突然安全的事情肯定和这个矮个子上将有关系,这样深藏不露的人一定会有特别高明特别特殊的任务。 虽然签了生死状有点忐忑,但是现在竟然只剩下了小激动呢。 他们热切地看着他们的领导。 他们的领导已经说完了。 双方对视十秒钟,冯海喊了一声报告:“路、路上将,我们启动了推进器,然后呢?” 路俏眨了一下眼睛,一百年后的兵怎么这么多低级的问题:“然后你们就上去了,一直往上走,直到回到海平面。” 上、上去了?我们花费了这么久的时间即将抵达人类从未到过的海底难道是来挑战世界纪录的么?为什么我们就上去了? 另一个兵敏锐地抓住了路俏的说话重点:“上将,我们上去了,您呢?” 路俏指了指推进器的入口:“我在推进器里,会被喷出去。” 喷出去! 三个人好像此刻都已经失去了说话的能力。 “您知道推进器的功率有多大么?被这种压力打在身上人会瞬间变成尸块的。”最先反应过来的还是那个敏锐的中士。 冯海看到自己的战友神情激动,他也激动了起来:“路上将……” 路俏笑了,有时候被人关心真的是一种很舒服的感觉,虽然这些人并不了解你,甚至畏惧你和看不起你,这样的关心反而是人最善良的地方。 “这是军令。” 三个士兵挺胸抬头地回答了一声“是”,脸上分明写满了不解和不忍。 外面的海寂静无声,在黑暗中梭巡的已经无法去分辨是生物还是死神。 “深度,水下七千两百一十六米” “温度,正常。” “压强,正常。” “喷气推进器检查,正常。” “推进器使用之后会卷进不少的海水,如果有鱼,你们就做了吧。” 在抱着弓箭坐进推进器之后,路俏对冯海这么说。 “啊?” 做了?什么做了? 冯海觉得自己智商不够了,只能看着这个无处不奇怪上将脸上又露出了笑容:“把鱼做了,等我回来。” “啊。” 几十年后,冯海在自己的《老兵回忆录》中写道,他曾经见过自己做梦也没想到的英雄,他们在一起相处了二十几天,他与她的单独对话都可以用用一个字来概括。 “啊。” 只会“啊”的冯上尉拉下了推进器的手闸,窝坐在推进器中的路俏被瞬间产生的大量气体推出了深潜设备。 在那一瞬间,三个以为自己是铁骨铮铮好汉子的男人眼眶都有点湿。 他们被上级知会过无论接到任何匪夷所思的命令都要执行,他们以为自己是来九死一生搏命的。 却没想过自己其实是来见证别人的死亡。 正悲怆着,深海中有一处光亮气势汹汹地照向了他们,年轻的女人打开了海底远光探照灯向他们示意自己现在是完整的。 刚刚还心情复杂的士兵们呆住了。 所以,他们到底是跟了个什么东西出来? 刚刚提问的那个中士和另一个少校完全压制不住自己的惊讶。 只有冯海自己,收拾了心情之后他还要收拾推进器。 不知道为什么,在路俏说等她回来之后,他就坚信了这个人一定不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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