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群中,只是勾唇笑着。 他越笑,金石就越生气啊,毕竟一个二十出头的男孩子,跟他儿子一样大,骂不还嘴,那不叫傻,那叫教养,他心里嫉妒啊。 眼看列车进站,门开了,金石把西装一裹说:“赶紧走啊,不早点上车,估计就那点硬板板座位都得给人抢走,穷抖搜的,卧铺都买不起。” 苏向晚本来就因为自己要断奶,心里生着气呢,腾的那气就窜起来了:“东海,把金石的行李扔了,让他自己背着。“ “我有儿子呢,谷东,你来替我背行李。”金石扬了扬自己手中矿业公司的介绍信:“我还可以用介绍信直接替自己买卧铺,要你们不愿意,我自己走自己。” 宋青山穿着件特别普通的黑解放装,当然了,身为大军区的参谋长,他虽然见人少,但他的照片在整个西北,所有的军人都见过,更何况79年他还是天天上报纸的人,只要关注过自卫反击战的人,大多都认识他。 所以他还特地戴了幅眼镜,把自己打扮的就跟个知识分子似的。 一把拍在金石肩膀上,他一言也不发,只狠拍了两下,金石就怂了。 好在谷东有眼色,一把就把金石的包给提起来了。 但是正如金石所料,硬座车厢不但挤,而且大家历经千山万水,终于挤到自己的座位上时,那座位上已经坐满了人呢。 六人座上面挤了八个看起来个头不高,但是衣着还比较光鲜的中年人,这几个听不来口音,说的是很标准的普通话,但是看那衣着和行李,应该是北上淘金的秦州本地人。 东海是军人,有教养,还跟霸了座的人好好说话呢:“同志,这座位是我们的,能不能请你们让一让?” 这其中一个鼻子上长着痦子的男人一副大惊小怪的样子:“怎么,座位上写着你的名字吗?” 东海还是非常礼貌的,就把自己的票拿出来了:“同志您看,我这儿有六张票,这六个座位全是我们的,不信您看。” 这几个人属于上边疆淘金,淘富起来的那种。 见的人多了,而且手里有的是钱,再加上现在时局比较乱,先富起来的这帮子人,自我极速膨胀,但是思想意识又跟不上。 所以,就处于一种暴发户式的猖狂状态。 “小伙子原来当兵的吧,腰杆这么直,看着钱了没,你们当兵的肯定没见过这么多钱吧。”这人说着,从腰里掏出几张大团结来在手里甩着:“不就一张票嘛,我就出三倍的价钱,我也能买你的。这样,我买了你的票,你这座儿让给我,行不行?” “不行,我爸我妈要坐坐位,你要觉得累,半路我可以让你坐一会儿。”东海笑着说。 宋青山是个不能惹事的,抱臂在后面站着看呢。 金石侧首说:“社会变了宋青山,现在的社会只看钱,你儿子要给人羞辱了,你信不?” 但其实,他心里在想,要是他自己的儿子活着,要是能面对一群混混也这么有礼貌,但又不卑不亢,当时有人一枪毙了他,他都能死而无憾。 东海和那个男人还在较劲儿呢。 “不要钱是吗,对了,咱们的人民解放军不爱钱。”这人手里几张大团结,都快搧到宋东海的脸上了:“那这样,你给咱们唱首歌,我们就让座位,好不好?” 宋青山都有点儿看不下去了,毕竟父亲护短,示意苏向晚上前,最好能把这几个家伙给臭骂一顿。他怕东海给惹急了,要跟这帮人打起来。 苏向晚悄声说:“你这儿子虽然耿直,但不傻,别人只要不是欺负我,你就可以放心,他绝不惹事。” 还真的,东海一笑,居然说:“不就是唱歌嘛,我给大家唱一首。” 小伙子还有点害羞,捏着拳头咳了咳,伸开手臂,高声就唱了起来:“五星红旗迎风飘扬,胜利的歌声多么响亮,歌唱我们亲爱的祖国,从今走向繁荣富强……” 几个暴发户目瞪口呆,其中一个说:“这绝对是个当兵的哎,他唱的我都有点儿眼热。” “越过高山,越过平原,跨过奔腾的黄河长江,宽广美丽的土地,是我们亲爱的家乡,英雄的人民站起来了,我们团结友爱坚强如钢。”小伙的嗓音低沉有力,而且不卑不亢,边唱,还边给自己打着拍子。 孩子穿着跟他爸一样的白衬衣,袖子半挽起来,有点羞涩,还有点可笑,但是,他的面庞上满是热情,就那俩只眼睛里的神彩,也是苏向晚和宋青山从来没有见过的。 这个全家最内敛,最耿直木讷的孩子,不怪宋青山最爱他。 他确实是最像他父亲的一个,像他父亲一个宽厚,也像他父亲一样,既使有智慧,也总藏在他看似忠厚的外表之下。 那几个暴发户听的直流口水,还没来得及说啥呢,隔壁一个头发花白,戴着幅眼镜的老太太站了起来,和着宋东海的声音就唱开了;M.DD-neNg.COm